回想起林间那双身影,周隹孤独地坐在床边,羡慕起来。
粗粝的手指用一种极轻的力道抚摸着木偶的脸颊, 屋子里的妖怪从怀里掏出妖骨,把它小心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那颗妖骨藏在自己的羽毛中,转身锁上了木门。
“叩”、“叩”、“叩”。
木屋里探出一个披散着长发, 看着格外温惠的少女,两颗小巧的银铃垂在耳边,宽松舒适的厚白长裙遮住曼妙曲线。
“外面很冷吧, 快进来。”她打开门,透过门的缝隙隐约可见里面燃烧旺盛的火塘,和屋外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
儒雅的贵公子脸上挂着客气的微笑,他微微欠身感谢少女的款待, 一边缓步迈入木屋, 视线却并不往里面看,只受礼地坐在门口的小兀子上。
人间这一套,他一向学的飞快。如果不是秦琯知道面前的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她都要以为对方是来自于哪个钟鸣鼎食之家。
周隹的眼睛只能看向身边的火塘。秦琯是个人类,并不能像眉栗和周隹那样抵御严寒,所以这个屋子里的炭火每时都有兔狲照看着。
它的猫爬架已经被移到靠近火塘的地方,上面还包了一层防火布。玛瑙就睡在爬架的最上方, 等到火塘里的温度慢慢下降,它就嗒嗒嗒跳下来,叼着木柴重新换上。
少女端来了两杯花间雪水煮成的茶,他们在等着另一个人。
不一会,门被再次叩响,身着黑色衣袍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乖巧刘海下,一对黑色眼珠流转着琉璃般的光泽,眼瞳中心两簇跳跃的火光,仿佛降临世间的恶魔在盘算着如何终结这个令它厌恶的世界。
“如果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最后的游戏。”
她摘下兜帽歪着头,轻飘飘又无不充满快意地说。
……
今日的国师府里气氛尤其低迷。
高耸入云的国师塔第九层,宽大的垂帘笼罩着每一面外墙,隔绝了一切日光。全部燃烧时能将整座厅堂都映得通明的烛架,也可怜兮兮地只点亮了几盏。
昏暗烛光下,以大国师为中心,旁边坐了六位国师,就连失去了身上最重要部分的二国师也被抬到这里,他眼窝深陷,毫无生气地蜷缩着,像一个干瘪下去的小老头。
他们只是这样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一封决定他们生死的通知。
突然,从殿门口传来一阵尖锐声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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