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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春一声不吭,端起偏灶上正咕噜作响的陶壶,将药汁倾倒在一旁的小碗中。褐色的药汁冒着腾腾热气,阿春拭了拭额角沁出的汗珠,端起碗,小心翼翼地迈步出门,往妇人所在的屋子走去。

屋内陈设相当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而已。

此刻妇人翘着腿,靠在唯一的椅子上,瞥见阿春进来,仍旧喋喋不休:

“手脚这般不利索!不知道的,还当你田春,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小姐。”

阿春仍不发一语。

妇人欠身,想拿桌上的药碗,瞥见阿春的手,立刻怪声惊叫起来:

“噢哟,熬个药还能把手给烫了,没事吧?”

阿春慌忙把手别到背后,想离开这间让她喘不过气的屋子,却被叫住了。

“别急着走,”妇人不急着喝药了,她往后一靠,脸上做出关切“给我说说,这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阿春的头垂得更低了。

“王员外有什么不好?年纪大,知道疼人。父母早去了,也无公婆需要服侍。至于院里那几个……”

妇人见眼前的少女,虽布衣素面,但难掩清秀可人,现在年纪尚轻,假以时日……

想到这里,妇人的笑意带上了一丝不可说的暧昧。

“能比得上你?略施手段,那姓王的还不是把你宠到天上去!这破屋子,乞丐住了都嫌寒碜,你就不想着让家人享享福?”

妇人说的有些口干,拿过桌上的碗,皱着眉喝了一大口。

“今天的药怎这般腥臭!”

喝完药,见阿春依然一副鹌鹑样,妇人终是不耐烦了。

“你不替柳姨和柳姨肚子里的弟弟着想,也想想你那倒霉老爹吧!这次上镇子不知道能拿回来多少银钱,郎中说了,你爹那腿要是没这个数的银子,就只能成瘫子了。”

柳姨伸出五根手指头,在阿春眼前晃晃。

“行了,去把昨儿换下的衣服洗了。”

阿春拿过桌上的碗,转身朝外走。

身后柳姨嘟囔着:“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哑巴似的,父女俩一个样。”

雨势依然凶猛,风刮得院子中央的桐树左摇右晃。阿春把残药泼进雨里,擦了擦眼角,慢慢往厨房去了。

第2章 初遇

师父离开小霜观已经半月有余了。

离开前,他信誓旦旦:

“为师此行最多十日便能往返,观中只你一人,柴米一应俱全,清清无需担心吃食,记得每日勤加修炼,安心等候为师归来。”

随即席卷观内所有香火钱,扬长而去。

清清作为玄虚子座下首席大弟子(徒弟只她一人),的确安分守己,谨遵师嘱,安心吃睡。

至于课业……

每日的晨功必不会再做了,她定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悠悠转醒。

醒来后,随意糊弄些吃食,便在山上四处溜达,捉捉鱼,捕捕蝉,运气好能逮到野兔,为晚上的伙食增材加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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