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珏的手笔?狡兔死,走狗烹,但在棋子是他骨肉的情况下,也要这般除之而后快吗?但他既然要除掉这个弃子,为什么不暗中进行,要在光天化日下,堂而皇之地处斩?
无数问题在脑海中闪过,清清一个也捉不住,她无法冷静地辨析思考。
街上太挤,她跳上房顶,在窄小的屋脊上飞掠而去,闹哄哄的集市上,她的身影如一道凛冽尖锐的风。
命运执子的时候,向来如此残酷冷血吗?它一定要这般,不吝于给予风霜和刀剑,将数不尽的磨难降在他身上?
她觉得荒谬至极,连续数日的压抑在心中熊熊燃烧,事已至此,她已经不想再祈求上天垂怜。
剑在她手中,路在她脚下,如果有更多风雪阻塞前路,她就斩断它。
施加给他的一切,到此为止。
秋日的长安,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晴朗清爽的,今日也不例外。
天又高又空,几缕丝絮状的白云在其中舒展,风又一阵没一阵地拂,漫步在西市的街道上,能闻到别人院中的桂花香。
名唤独柳树的刑场外,人群密密麻麻地挤着,正等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一个少年跪在场中,双手被反捆在身后,他此时正垂着头,头发乱糟糟地遮住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身侧屠工持着刀,等待冗长罪名被念完。
罪名内容,无非是潜逃、抗旨、伪造身份……关于少年的身世许多人都知道,并未引来什么嘘声。
清清立在高耸的屋檐上,遥遥看见这一幕,他虽垂着头,但脊背却挺得很直。
她在深秋的风中缓缓握紧了剑柄。
啪的一声。
令签被扔在地上,高台之上的人还未念出那句经典,却听得围观人群一片哗然。
只见清凌凌天色下,一道白色身影当空而来,衣角飘飞如云,似雪中鹤一般翩跹而至。
来人轻飘飘落在屠工面前,手腕一翻,雪色剑光一闪,他手中刀便被挑飞出去,砸落在地,哐啷一声响。
跪在地上的少年猛然抬头,惊讶地望向她。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是一个神情冷寂,眉眼秀致的少女。
她有些瘦,握剑的手腕纤细透白,但她站得很直,肩与手臂均是傲然的弧度,在秋风之中,有种倔强的单薄。
四周俱寂,谁都没有料到,现如今还有人有胆劫法场。
少女手一抬,临刑之人身上的绳索寸寸而断,她看也没看,只将剑尖缓缓抬起,是一个防卫与守护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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