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称呼你?”辛桃馥说。
殷叔夜说:“我姓殷。”
跟在殷叔夜旁边的几个助理都叫他殷先生,辛桃馥便也跟着这么叫起来。
辛桃馥虽然有些懵懂,但在殷叔夜散发的气场中,他好像也意识到直呼殷叔夜的名字是一件不能被允许的事情。
“殷先生。”他低声念道。
又后来,殷先生开了一辆车接辛桃馥上街。
辛桃馥得知那辆车的价钱后,居然眼眶泛泪。
殷先生问他怎么还被一辆车的价钱给感动哭了,辛桃馥尴尬地回答,说是喝水呛到了,不是流泪。
这显然不是真话,殷先生没有追问。
很后来的后来,辛桃馥才坦白他为什么听到车子的价钱后会想哭。
原因是:当他听到车子值多少钱后,他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岂不是这辆车卸下一个轮子就够活我的奶奶的命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人与人的差距……又或者意识到人命不值钱……
又或者是别的。
他其实也不知道意识到什么,或许他只是感到了荒唐和绝望。
辛桃馥十八岁生日了。
这天,殷先生带他到游轮上,看海面浮动的月光、看使月光也失色的烟花。
玫瑰,香槟和小提琴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当插着十八根蜡烛的蛋糕放到辛桃馥面前时,殷先生请他许愿:“这位小朋友想要许什么愿望?”那姿态,简直像是要赠予领土的国王,又像是准备降下恩典的天神。
辛桃馥说:“第一个愿望是,能够有足够的钱替奶奶治病……”
说着,辛桃馥偷眼看殷先生:“第二个是……我喜欢的人喜欢我。”
那映照在殷先生脸颊边的光,叫辛桃馥以为殷先生是能够满足一切愿望的神。
仿佛就算辛桃馥说想要天上的星星,流星就会坠入辛桃馥的满怀。
殷先生听到后,脸上鲜见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连带着辛桃馥也跟着不安起来。
殷先生好像很少会表现诧异,在辛桃馥的印象中,殷先生是一个很沉稳的人,好像就是大家所说的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所以特别坐得住的男人。
说实话,殷先生并非“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实情是“辛桃馥的一切情绪尽在殷先生的掌握之中”。实在是辛桃馥心思太浅,太容易被读懂。
不过,殷先生好像此刻才开始明白,自己还是误解了辛桃馥一些。
辛桃馥期待的是一场恋爱。
而殷先生想要的是一场交易。
但是,殷先生从不是那种把话说得太明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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