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下,打开了木盒,里面放着的正是那道免死诏令。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用这道诏令,即使可免一死,也难保今后不会再被针对。
如何让谢家自证忠心?怕不是只有交付兵权了。
可是朝中上下乃至整个帝京,还有谁比谢易更会带兵,更熟悉青州和北地?他交了兵权,谁又敢做下一个镇北侯。最后遭殃的不还是士卒和百姓,助长北地蛮人的气焰。
她捏着那片布,灵光一闪,突然懂了谢易当时说“放在你那,会比放我这更好”是什么意思。比起在青州被蛮人堵截,被帝京背刺的谢易,她在帝京有父兄护持,有嘉阳长公主帮忙周旋,岂不是比谢易更方便活动?!
即使她被困侯府,也有贺家和祁文卿在朝中。
想到祁文卿,柳玥忍不住皱眉。从河台之后祁文卿就跟中了邪似的,以前对她爱理不理,见面没说三五句话就甩脸色,现在甚至有点死缠烂打的意思。
是许娉婷不够努力吗?还能放他出来和自己见面?
与此同时的二皇子府上,祁文卿端坐在书房,听着底下人汇报。
“还不肯说?”
手下为难:“殿下,兄弟们都顾忌身份,不敢太下重手。”
他们奉命在审许娉婷,但大周禁止滥用私刑,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又是二皇子府上的侍妾,审问起来都束手束脚的。
祁文卿揉着太阳穴,顿感头痛,“旨意下来没?”
“还没呢,派人在盯着了。宫里头养的人递话出来说,人还没歇下。”
“那估摸着是后半夜的事了。”祁文卿不想拖着等了,起身往外走去,后面人提着灯笼赶紧跟上。
许娉婷散着头发,面色苍白,大冬天也是冷汗涔涔的。
她垂着头,目光里出现熟悉的下摆绣花,以为祁文卿要放过她了。又惊又喜地抬头,对上一双冷淡的眸子,心里突然燃起的一丝丝期待之情也熄得彻底。
“殿下是来亲自审我吗?”
“你早点说,也好少受点苦。”祁文卿看着她,“太子妃都跟你说了什么?杨家又要你做什么?”
“殿下……您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许娉婷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
祁文卿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放在以前他会轻声细语哄她,即使许娉婷不知道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祁文卿都会信她。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他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看着许娉婷露出期许的目光,一字一句轻声说道:“我若是没记错,你祖父当年是在大理寺滚过一遭的,卷宗记录还留着档呢。怎么,你也想去瞧瞧?”
许娉婷背后一阵发凉,许家当年跟错人,至此一蹶不振。大理寺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可祁文卿在里面主事过,现在停了职,关系还在,给她不声不响弄进去并非难事。
她艰难开口:“殿下,您怎么狠得下心……您忘了当年……”
“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不知道我能不能狠下心。”祁文卿眼底看不出一分感情来,“当年你也不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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