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很潮、很苦涩的味儿,罩着他。如同给他定了一个基调,怎么都等不到太阳照出来的一刹那,见不得光。
“陈又又,是哪一位?”
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陈双的思考,他偏脸看过去,视线穿透刘海儿,就是昨天在大三更衣室里说话的那一位。只不过他今天穿的是长袖队服,刚结束早训,下巴挂着几滴汗水。总而言之,帅得有点过分了,耀眼得非常过分了。
“你他妈谁啊?”陈双将柜门一摔,无缘无故地迸发出恨意。没有恨的对象,却异常汹涌。他不知道恨谁,可确确实实恨着了,可能是恨把自己捂热了又扔了的前男友,也可能是恨自己离不开的环境,恨甩不掉的胎记。又或者是恨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声音,从小伴随到大,明目张胆的,窃窃私语的,叫自己疤瘌脸。
“南哥?”陶文昌后悔没看黄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各路神仙都撞一起了,“你怎么也来了?”
什么?陈双的恨刹那间消停了一下,再看向门口时,从那男生乌沉沉的眼睛里,看出来一抹笑意。
“我来找人的。”屈南走过来,手里捏着已经干燥的纸,纸边全是发黄的水渍印记。当他一转身,看向顾文宁的时候,背后的校名和姓名翻过来。
QuNan。
屈南?这人就是屈南?那昨天……自己岂不是当着他的面写情书了?陈双盯着几个拼音字母,咂咂嘴,往后撤了小半步,开始思索自己是挖个洞躲着还是装疯卖傻跑出去。
“你来找谁?”顾文宁没想到他会来,“不会是找我没甩掉的小菜鸟吧?”
“啊?这样啊?原来你和他是这层关系。”屈南把情书放进兜里,很妥帖地放好,看向陈双那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小金毛。
长长的刘海儿遮住眉毛和眼睛,下垂嘴角,狂妄的嘴唇紧抿。下半脸明显是晒黑的,露出来的高鼻梁才是他本来的肤色。随时准备张牙舞爪。
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飘过来,很清冷,又有些泥泞,像个躲雨的少年冒冒失失冲进一片长满苔藓的树林,生生踩断了树枝。
然后又看到他那双腿,直又长,绷紧小腿的时候,跟腱长得出奇。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屈南把陈双看完了,再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嗓音没有沉下去,说得很轻很慢,又足够清楚。
他再看向顾文宁,笑了笑。“而且……我不像你那么受欢迎,总能收到情书,有那么多人喜欢你。好不容易有人给我写了一封,所以就过来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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