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果他是个嫉妒心强的人,或者张柏真像他暗示的那样是个自私的小人,那么他这番话,的确会让他气恼,说不定还会和张柏断绝交情呢。
可惜,他不够了解自己和张柏。
张柏是什么样的人?说他是真君子,没有人敢反对,他温和又聪敏,不屑于使那些阴沟里的手段,永远如同天上的月亮一般,清辉万丈。
而他或许真有那么一点羡慕张柏,却也是羡慕他能够堂堂正正、自在随心地为自己而活,不像他,像是一只风筝,线永远握在别人手中。
张柏是真心将他看作朋友,或许于张柏来说,还有许多可以谈天说地志趣相投的好友,可是对于自己而言,张柏是他唯一的朋友。
所以沈清早就暗暗发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他都不会伤害张柏。
陆旻妄想用几句话就让他与张柏生出嫌隙,未免也是太天真了些。
张柏昨日来探望他时,便已经把皇上传召一事告诉了他,而且还说,皇上并没有忘记他,说是等他回翰林院后,会单独再召见他。
沈清其实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皇上,从前一个是君,一个是臣,他对皇上除了尊敬没有半分其他情感,而突然间,他却得知,皇上是他的亲生父亲……
换谁也无法接受吧?沈清从未想过和皇上会有君臣之外的联系,得知不久后将会面圣,沈清每日每夜都处在煎熬矛盾之中。
他不能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皇上不会信,即便是滴血验亲,让皇上相信了,可同时也会惊动贵妃和苏家。
娘说了,要听她的话,报仇之事要一步一步来。
沈清不愿去想这件事,正蹙眉对着卷宗出神,张柏掀起帘子进来了。
他才从宋大人那处回来,头上全是雪,脱下披风放在炉子旁烘着,又掏了方帕子出来擦着头发,见沈清端正地坐在桌案前,愉悦道:“沈兄来了?身子可好些了?”
沈清抬眼,目中含笑朝他点点头,“好多了,你去了何处?怎么身上全是雪?”
张柏便走过去和他交谈了起来。
两人就像是没看到陆旻一样,自在地说起了话,沈清刚才对着陆旻,脸色要多冰冷有多冰冷,而对着张柏,目光却柔和许多,陆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色铁青。
哼,等着吧,排挤他是吗?等他升为侍读,张柏和沈清都得看他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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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腊月,福娘这胎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大夫估计这个月福娘就会生产,让张家人早做准备。
杨氏早早地就紧张了起来,每天起码问福娘三遍,有没有要生的感觉。冬天里生产,坐月子方便,但是怕冻着福娘,张柏便找人来修了个炕,下边儿烧着炭,格外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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