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玉显见得也听到了脚步声,花非雾说跟平时不一样,她应该喂她。她该怎么喂花非雾?花非雾她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还要靠喂的?成玉她虽常混迹勾栏,但基本上也就是混迹花非雾的闺房,男女之间如何亲密亲热她其实从未真正见识过,脑子里一时茫然,不禁有点紧张。
小婢子适时地递过来一杯酒,琵琶声中,传来两声敲门声,接着门被轻轻一推。花非雾灵机一动扑进成玉怀里,又立刻推开她一脸宁死不从的贞烈:“玉小公子您、您别这样!”
成玉是蒙圈的,但她也是聪明的,脑子里虽糊涂却下意识晓得要配合花非雾,沉着嗓子道:“姐姐你太美了,阿玉只是、只是情不自禁。”台词行云流水,就是表情有点木。
花非雾以一方丝帕掩面:“玉小公子一腔真情非雾铭感五内,可非雾……”话到此处假装才发现洞开的房门,和站在门口的白衣公子,花容失色地娇声道:“连公子!”
成玉觉得到这里自己可能还需要再发挥一下,因此木着表情又去拉了花非雾一把:“姐姐,阿玉并非孟浪,阿玉是真的……”
花非雾已躲闪到了琴几另一侧,眼看就要起身向门口出现的白衣公子躲去,成玉心想躲那么远干嘛,我又不是真的要如何你。心里这么想着,目光也随着闪躲的小花瞥去了门口,结果一下子就被门口那白衣公子右手中握着的折扇给吸引住了。
逛青楼的纨绔们拿把扇子不是什么稀奇事,成玉她自个儿有时候也拿把扇子装风流。但青年手中那把扇子却很不同。时人爱扇,扇骨多是木制或竹制,那等极富贵人家的王孙少爷们有时候用玉做扇骨,已算很稀奇。但这位白衣公子手中折扇的扇骨却非竹非木亦非玉,通体漆黑,泛着冷光,倒像是某种金属。扇子合成一柄,不知扇面以何制成,垂在扇柄下的黑丝绦间结了粒极小的泪状红玉,是整把黑扇唯一的别样色彩。
成玉的目光先是定在折扇上移不开,接着又定在了那只握扇的手上挪不开。
那只手莹白如玉,比女子的手还要修长好看,却一眼便知那是男子的手,闲握扇子的姿势虽有些懒散,但骨节分明,蕴含着力量。
似乎必须得是这样一只手,才合适拿这样一把奇异的黑扇。
待成玉终于看够了准备进入正题抬头瞧瞧把花非雾迷得神魂颠倒的白衣公子长个什么模样时,却已经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小花一个扭身闪到了青年面前,把青年挡住了一大半,而青年则往后退了两步,彻底退出了成玉的目视范围。
成玉只听到青年的语声从门外传来:“原来非雾姑娘此处已有客了。”那嗓音微凉。
成玉觉得这声音她在哪里听过。
成玉虽然不大在状态,但花非雾照着剧本倒是演得很走心。非雾姑娘眼含清泪:“非雾也不知玉小公子他突然就……”
青年打断了她:“有空闲,”那声音有些玩味,“我再来听姑娘唱一阕惊别鹤。”
成玉的好奇心完全爆棚了,她悄悄朝门口移了一步,又一步,还稍稍踮了踮脚,想要看清青年究竟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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