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醒来之时,感到背后那被水刃劈出的原本火辣辣的伤口处传来一阵凉意,舒适的幽凉之中,有谁在轻轻地碰触他的脊背,那碰触带给他的却并非疼痛,而是酥麻。他睁开眼,不动声色地微微偏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石洞之中,躺在一张软榻之上,上衣被褪去了,肩上缠了雪白的绷带。一幅金丝银线平绣莲纹的衣袖铺开在自己身侧,在微微地颤动。
是一双柔软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背部。裸露的肌肤感觉到了几滴暖热湿意,像一场注定无疾而终的雨。他怔了一瞬,才明白那是成玉的泪。
她的手移到了他未绑绷带的肩侧,温柔地覆了上去,身体贴近了他,唇覆在了他的伤处。像是怕碰疼了他,是极轻的触碰,与此同时,又有暖湿的泪,滴落在他的肩背上。
方才在昏睡中,还不觉如何,如今清醒了,感受到她的泪和触碰,身体不由得一颤。他反身握住她的手。她吓了一跳,懵懂地抬头,看到他明亮的眼,立刻坐起身来。
他放松了她的手,但仍虚虚地捏着她的手腕:“在做什么?”
她顾左右而言他,空着的手帮他拉了一把旁边的云被盖上来:“帮你处理伤口,有点冷,你、你盖好。”
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被子,感觉好笑,看着她:“处理伤口需要亲上来吗?”
她的脸刷地红了,不太有底气地小声答:“我、我就是怕你疼,给你吹吹。”
他点了点头:“嗯,继续编。”
她也觉得丢脸了,捂住半张脸,小声嘀咕:“吹一吹和亲、亲一亲又没有什么区别。”结果一抬眼便看到他肩上的纱布因方才的翻身和动作又渗出了血,她立刻慌了,“怎么又流血了,是不是还疼?”说着就要上手去查看,却被他捏住手腕拽倒了下来。
“不用管它,小伤罢了。”他单手搂住她使她躺进他的怀中,补充地安慰她,“也并不疼。”
她将信将疑:“可你刚才都晕过去了。”
他温声:“刚才我只是有点累,睡了会儿,已经好了。”吻了吻她的额头,转移她的注意力,“粟及带你来的?是寂尘失效,让你提前醒来了吗?”
这话题转移得很成功,她有好半会儿都没说话,良久才有些发哑地开口:“不关寂尘的事。”她仰起头来看着他,睁着杏子般的眼,眼眸中像下了一场雾,湿润蒙眬,含着一种他不能明白的伤感。
她再次抬起了手,去抚触他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像是下一刻他们又要分离,而她要好好将他的模样深深烙印进心底:“从很久以前,”她轻声,“我就一直在等你,期待着我们相遇,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她闭上了眼,抱住了他的手臂,轻轻叹了口气,“实在太想你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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