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怎麽会自杀。」司青捂着颤抖的嘴巴,身体不断抽蓄,脑袋的画面都是一抽一抽的空白:「那个一定不是我,我都快要升主治了怎麽可能自杀,没有动机啊,警方怎麽可以随便就结案?那个一定不是我。」
她马上拨电话到警察局,强撑起最後一份精神,等待合理的解释。
接电话的警察要她稍等,她趁空拨给她弟弟,响了好几通都是语音信箱,再想打给国中死党的时候,警局就拨进来了。
「您好,请问是报案的施小姐对吧。很遗憾您的朋友已经被找到了,验屍结果是自杀……」
司青打断她:「你说的是司青对吧,她不可能自杀,我非常清楚,她马上就要升主治医生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自杀,你们怎麽可以擅自就认定她是自杀,随随便便死一个人就是自杀吗?」
「小姐,我知道你说的,但她的家属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表达异议,你朋友的父亲起先也有提出要重新彻查,但後来还是接受这个结果,很抱歉,因为这部分牵扯到当事人及家属的隐私,我只能说到这里。请节哀。」
司青几乎是腿都软了:「不,我不信,她爸不是有提出重新调查吗?结果呢?为什麽又不调查了?」
「很抱歉,这方面涉及隐私,我不能告诉你,不过司小姐好像有财务纠纷,她父亲也接受了,请你节哀。」员警道:「司小姐的父亲很不想张扬这件事,所以我才没有通知你。」
电话挂断了,司青的世界也崩塌了,她双腿一软,瘫坐在辣毒的太阳底下,眼前越来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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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急诊室,护理人员见她恢复意识,马上给请医生进来,医生跟她解释是中暑,给她输了盐水之後,要她避免再站在大太阳底下。
司青付了钱离开医院,她站在医院门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世界仍然在运转,她却不是她了。
她死了,虽然她还是不信,但她能怎麽样,这个身体跟原本的她完全没有关系,她爸的态度也很明确,可能是伤心过度……
对啊,她爸得多伤心,她跟老爸从小感情就很好,她明年还要送他一台新的按摩椅,现在也送不出去了。
她死了,这是一个什麽感觉,她相信没有人能懂她现在的感觉。她的主治医生没了,她辛辛苦苦念了一辈子的书,考上的执照就这样没了,她赚的钱,她预备买车的钱已经存到了,她还记得有拿车款的型号问她爸好不好,她这辈子打拼的东西,居然全部没了。
而她现在被困在一个三流高中,私生活不检点,男女关系乱七八糟的十七岁小女孩的身体里。
好黑暗,以前的她为什麽还要常常抱怨她的人生,她难道不知道,以前她的人生,就算每天累得半死,就算没有男朋友,就算生活很单调,却已经远比很多人好很多了,她为什麽还不知足?
上个礼拜的她,有钱,有工作,有前途,有未来,有退休的生活,可以每年计画出国旅游,而现在的她,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张妖女的脸,乱七八糟的变态炮友,功课一塌糊涂,她花的钱居然还是靠肉体交换来的。
她从一个医生瞬间变成一个妓女,人生如戏,也不是这种吃屎的剧本吧。
她灰溜溜得飘回了她住的城市,她也不想回去小西的家,那个傻妹室友的脸看了就烦,她更不想应付只会精虫上脑的老男人,她要去找方葵,她要问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她在内科的门口等待方葵出来。
「怎麽了?」方葵换下了医师袍,匆匆走过来,似乎很惊讶她突然的来访。
司青平静道,像是在陈述一条晚间新闻:「司青是不是死了?」
方葵脸色一暗:「你知道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我本来想告诉你,却没有你的手机,很抱歉。我也不敢相信。」
「方葵,你最清楚了。」司青握住了方葵的肩膀,瞋目欲裂:「你和她认识这麽久,你知道她一定不会自杀,你一定知道,她马上就要升主治了,怎麽可能会自杀?」
「小西……我不知道,我也觉得不会……你别哭啊……」
司青根本没办法控制,她握住方葵的肩膀,发出胸腔扭曲的声音:「不可能,我不相信,我去她家找她,她爸说她是自杀,我不相信,警察也这样说,他们都骗我,司青根本没有死,我没有死,我怎麽可能自杀、我……」
「小西……」方葵也很难过,她软声把司青劝到医院外面,并搀着她走。并打电话告诉男朋友她今天不去了,她男朋友正好在附近,就顺便把车开过来。
方葵看起来很不愿意,但小西哭成那样她也没办法,最好的方式就是请小西的男朋友来接她。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司青边哭边道,方葵她男朋友也到了,喇叭按了两声,就叫方葵两人上车。
「我不想回去。」司青止住了眼泪,但还是不断得啜泣:「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我都死了。」
「不然这样好了。」方葵道:「你来我宿舍住一晚,我们明天在想办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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