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笑着把脸扭到一旁,说道:“401告诉过我,楼外墙有很多电线,如果从楼顶跳下来,身体会被切割成好多碎肉块。而且四楼的高度,脑袋着地并不一定能立刻死掉,也就是说会有很大的几率,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七零八落地掉下来。”
霍承司撑着床坐起来。
他盯着江眠,问:“哪天呢?二十多层,外墙没有电线,你为什么没有跳?”
江眠的瞳孔一缩,双手绞在一起,惊慌地去看他:“你、你怎么知道?”
霍承司说的那天,是他们在楼顶撞见,他突然出现,吓掉她手机的那个时候。也是在那天,他们第一次一起去吃麻辣烫。
霍承司出现在楼顶之前的十多分钟,江眠接到江守成的电话。江守成照例骂了她一通,最后说:“我生了你,说破天你都欠我一辈子。”
江眠心如死灰地说:“我把这条命还给你。好了吧。”
她挂完电话,搜索跳楼注意事项,页面弹出来的却是心理疏导救助电话。
拿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霍承司冷不防从身后伸出手,一巴掌拍在了她面前的栏杆上。“哐”的一声吓她一跳,手机从掌心掉落,摔在楼下的地上四分五裂。
“你听到了我打电话?”江眠看着霍承司,问。
“没有。”霍承司的身体向后倒了倒,懒散地靠在床头。窗外残败的银杏树影映过来,盖住他半张脸。他在树影里张张嘴,最终还是说,“我猜的。”
“你为什么总是能一眼看穿我?”江眠不禁问了出来,“而且你明明知道,却总是——”
她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霍承司曾经的恶劣行径。
“我这不是有病么。”
霍承司说话吊儿郎当,让人捉摸不透:“只不过我没病对,没能和你的神经病匹配成功,被一个精神病截了胡。”
江眠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小羊皮的靴子,鞋头很干净,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穿三十块钱廉价演出鞋,鞋头一碰,就会掉一层漆皮的她了。
霍承司的视线也落在她鞋头上。
须臾,他说:“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如果我早知道,你连精神病人都不嫌弃,我也就不会——”
他没说下去。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这种神经病也就只配和神经病在一起么。”江眠说不清自己是在嘲讽,还是什么心理在作祟,“你就应该配张雯那样的白天鹅。”
“张雯?谁?”霍承司的语气,不像是作假。
“剧团里以前的旦角,后来和你分手,辞职了。”
“她啊——”霍承司拖了个长腔,笑看着江眠,“如果我说,我没和她谈过恋爱,你那个时候会选择我吗?”
江眠抬眼,对上他的眼神,她又掩去眼底的好奇。
霍承司笑了几声,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和她也确实有点关系。睡过,后来她怀孕,想要在剧团公开,我给钱把她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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