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茵回到自己房内,坐在窗下那张书案下,开始习字。
越是危难之时,心越要静。
她是个闺阁女子,不好无缘无故抛头露面去做什么事,先借着见长孙璘的机会探探虚实,她已经有了计划,一步一步来。
到了午后,大夫人那边便传来了消息。
说是不知道吃了什么,大夫人口中生了疮,不便去了,吩咐了一个叫何嬷嬷的跟着去。
裴茵轻轻一笑,大夫人嗜吃,又是虚火旺盛的底子,这荔枝山楂水一喝,那是立竿见影。
偏偏这些东西都是老太太送给她母亲的,大夫人作声不得。
大晋民风开放,信男善女爱去寺庙朝拜采风,许多世家都选择在寺庙里相看,方便掩人耳目。
裴茵吩咐柳嬷嬷等人对母亲缄口不言,决不能让母亲知道长孙璘求娶一事,王氏身子弱,经不起这些烦心事的蹉跎。
裴茵收拾了一番,带着丫头木夏出了门。
到了王府侧门口,何嬷嬷已经等在马车边,裴茵上了马车,何嬷嬷与木夏陪坐,并几个丫头护院家丁,一行人不紧不慢朝长乐坊的灵花寺驶去。
昨夜,前世的她派人给程毓送了信,约他今日在灵花寺见面。
正好,她便去见长孙璘,让程毓扑个空!
只是那封信,是她的亲笔迹,明问程毓可否记得与她的婚事。
不知道程毓毁了没有,若是没有,她得想个法子拿回来才行,否则落入他人手中,怕是会成为把柄。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王家后巷子口,有一人骑着马,目送她远去。
长安城有一百零八坊,这长乐坊便靠着东外郭城,毗邻东市,再往北过了道政坊便是兴庆宫,都是极为繁华的地带。
长乐坊住着不少贵人,除了灵花寺还有一个赵景公寺。只是长安城寺庙道观极多,这两处并不出名,平日香火也不是很旺盛。
车马粼粼过了长乐坊门槛,不多时停在了一处山门外。
灵花寺依山而建,山不高,却是错落有致,市井当中的寺庙并不是很大,抬眼望去,高高的黄色寺墙将庄严肃穆的殿宇笼住,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映射出寸寸金芒,飞檐翘兽隐在挺拔苍翠当中。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也不是什么节日,灵花寺门口人并不多,两名知客僧在门口迎客,些许附近的小孩穿梭其中,添了几分热闹。
裴茵带了一白纱帷帽,将容色掩住,被婆子丫头簇拥着进了寺内。
入了寺,裴茵将帷帽取下交给木夏,沿着白玉石阶缓缓向上,先入了大雄宝殿拜了拜佛,再从后殿出来,穿过一种满梧桐的院子,折向东边。
王家的嬷嬷已经跟长孙家的嬷嬷碰了头,如今安排两个丫头领着裴茵去客院后面的小经阁,小经阁后面有一片桃花林,虽是树干还是光秃秃的,可已经能看出枝头上冒出的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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