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句话有如刀尖一样割在谢云岫心上,她挺直的身躯似乎再也扛不住,微微有些颤抖。
一个两个都逼着她去死,人真的能被克死吗?有的只是人心诡异罢了,她区区一后宅女子碍着谁了,这般见她活不得。
沉默了许久,谢云岫抬眸问道,
“那依娘娘的意思,我该当如何?”
熹贵妃唇角一勾,笑了笑,“要么剪了头发去做姑子,要么以死明志给凌王陪葬,此二者才能全了你的名声,也保全了王家和谢家的声誉。”
“你是聪明的孩子,该知道如何选择…”熹贵妃抬着长长的护甲撩了撩鬓边的发丝,一抹银丝夹杂其间在她眼前闪过,她心有不快。
表哥四十多岁便英年早逝,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想当他的妻子,门都没有!
谢云岫的心仿佛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谈不上很痛,也谈不上好受。
昨夜听到丧音到现在,她确实想过各种可能。
这种情况下,皇帝下旨要她去陪葬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只是个冲喜的。
换做任何人,“克死”了两个男人,都该跳湖自尽保全自己及家人名声,没准还能留下个贞洁的牌坊。
可她不甘,凭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她也没错,为何让她背负这些?
凭什么要她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两个男人的死负责?
再说了,凌王本病入膏肓,还真当冲喜能救命?
谢云岫觉得很可笑。
一股酸蒙的雾气涌上眼眶,她拼命给压了下去。
要她死是不甘心的,如今这处境,也只能去做姑子,常伴青灯古佛了。
正当她要开口时,忽然门口婆子禀道,
“娘娘,世子爷求见。”
熹贵妃微微抬了凤眼,有些意外,“他这个时候怎么来了?算了,让他进来吧…”
说到自己的侄子,熹贵妃语气温和不少。
熹贵妃的娘家早已败落,这些年是靠凌王府才坐到了贵妃之位,她对凌王的几个孩子都十分友善,真心把他们当亲侄子看待,凌王府的子弟也都叫她一声“姑母”。
不多久,一沉稳挺拔的男子穿着一身孝衣走了进来。
谢云岫看不到他的人,只觉得那沉稳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她心上,她知道他是凌王的长子蒋承瑾,听闻蒋承瑾如今三十上下,已经娶了一房妻室,现如今夫妇二人掌着王府上下。
蒋承瑾的脚步声止于她侧后,再跪了下去。
“侄儿给姑母请安。”
熹贵妃温和道,“瑾儿来啦,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快起来!”熹贵妃微笑着抬手。
出乎她的意料,蒋承瑾跪在谢云岫侧后,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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