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知袖啜了口茶,热气袅袅间,她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落在干了一天活的柳氏耳中却无异于一根扎如肉里的钉子:“……二婶,这桌子还没收拾,您怎么就走了呢?”
宿奶奶也扶着腰站起身来说:“是啊,今儿可轮到老二家的了,不干活没饭吃。白氏啊,快扶我这把老骨头去卧房里歇一阵去。”很快,两个人都没影儿了。
宿知袖拽了把目瞪口呆的某人的袖子,将人拉了出去,语气欠揍道:“天色晚了,小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二婶,这桌子就交给你啦,索性也不着急,离天亮还早着呢。”话尾还好似带着点笑意。
柳氏气急败坏道:“……这个死丫头!我迟早有一天要给她点颜色瞧瞧,都快爬到我头上来了!”一扭头,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也跑没影儿了,顿时气成只河豚,骂骂咧咧地动手收拾起来。
月明星稀,淡淡的银辉洒满大地。
刚才发生的一切对裴澹而言对好似看戏一般,无论是从前在京城还是如今跟着孙氏,他从没见过像柳氏这般无理取闹的撒泼之人。他的心灵都好似受到一阵阵冲击,现在还在消化。
宿知袖好笑地看他一眼:“这下可是长见识了?”他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可能是这朦胧的夜色激发了宿知袖的一点谈兴,她盯着脚下的泥径开口道:“你所接触的世事还是太少,少年锐气也太盛,见不得世间的一点阴暗,须知世人本就复杂,成长的过程中你也就能慢慢明白了……唉,你这小傻子,以后若是回去入了官场可怎么办呢?”
裴澹乖乖听她慢吞吞地说道,心里倒有些微微气恼:我才没那么笨呢!只不过……只不过是在你面前才这样罢了。
一路乘月而来,两人最终在孙氏的房子外止步,宿知袖抬了回下巴:“以后要跟之前一样努力,别忘了温书,等我给你找个武师傅回来。你回吧,我等你进去再走。”
“好,那姐姐路上小心。”
“放心。”宿知袖点点头,看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又看到屋里有了亮光,她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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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一天,酒厂里的员工又开始如先前一样任劳任怨地工作来了。
靠近酿酒厂的人家几乎日日能闻到那一阵阵令人口齿生津的酒香,不过大部分人家见酒厂工作忙碌,时时不曾停歇都感到十分高兴,毕竟这是全村人改变生存状况的希望。
也还有极少数人家不思感恩,将好心给予的机会当做理所应当,甚至眼红宿家居然拥有这么赚钱家的酒厂,心里抓耳挠腮一般难受,但也不敢当众说出来怕犯了众怒,只在心里暗暗觊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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