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全身心的依赖,宿知袖腾出拿着荷包的手,在他脑袋上僵硬地拍了拍,敷衍别人其实可以算是她的强项,但是真正遇到这种将自己完完全全剖开在自己面前的,她却颇有点手足无措。
半晌,她声音里露出点无奈,轻叹道:“好啦,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裴澹抬起头,他眼周犹带红痕,不过已经收住泪意了,面上却抑制不住地漫出一层红云,显然是哭过后有点难为情了,但是手指仍牢牢地揪住宿知袖绣了朵梨花的袖口,另一只手紧抓住荷包。
眸光水润润晶亮亮的,像一只撒欢的萨摩耶,一缓过劲儿来便将宿知袖往家里拉。
拴上门,他接过宿知袖手中的炭火往柴房送去,又带着她向内室走去,还未进屋,宿知袖便闻到一股粘腻苦涩的中药味儿,显然这药定是喝了好些日子了。
裴澹掀开一点内室的帘子,小心翼翼地不让寒风也跟着进来,宿知袖随在后头,一进门便瞧见一张苍白的脸,下巴因多日的高热日渐尖瘦下来,哪里还能看得出几个月前,孙氏在莹莹灯火下气质典雅、一派从容地等候裴澹归家的风致呢?
或许是感受到生来的气息,孙氏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目,目光虚弱而温和地看着二人。
宿知袖站在床边,先客套道:“第一次上门叨扰,却不想正好遇上孙姨身体不适,实在抱歉……”
孙氏唇间攒出一个笑:“……无妨,有你这样的小姑娘过来玩,还能给家里添些人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声,让听者都忍不住心揪起来。
急得一旁的裴澹又是添衣、又是倒水,心焦地不得了。
面容苍白的女人倚靠在枕上摆摆手,看着忙来忙去的裴澹目光温柔:“小澹,别忙了,快坐下歇歇吧……病了这么久,我都习惯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病,且慢慢熬吧。就是苦了这孩子一直被我拖累着……”
话音里透出几分苦涩。
宿知袖见她眼眶都有些红了,忙劝道:“孙姨这次不过是受寒,病症发作地急了些,一定没什么大碍的,这样,待会儿我便带人去县城里请个大夫来。老人常说,心放宽了,病症自然而然就离得远了,孙姨也要乐观一点呀,再说,小澹还离不开您呢……”言及此处,宿知袖还低下头摸了摸裴澹的发顶。
这话是说到孙氏心坎儿上了,其实她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只是这连日来的病痛已经耗损了她太多的心神,还要让小澹这么一个孩子整日照顾自己,她实在有点于心不忍。今日听到宿知袖这么说,她忍不住重燃起希望,含着泪光点点头:“好孩子,那多谢你了!”
又安慰她几句,宿知袖便起身告辞了,裴澹送她出门,脸颊鼓了鼓:“又要辛苦姐姐了,姐姐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时间紧迫,宿知袖点点头:“你进去吧,连续高热容易缺水,你多给孙姨喂一些。”想了想,她又作势去袖子里拿荷包,实际上是从空间里取出点银子递给他:“山上危险,你别去捡柴火了,直接去邻居家问问有没有多余的,买一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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