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对面的白衣公子狐狸眼弯起,眸中的一点点狡诈让他不再似天上清冷的谪仙,反倒似红尘浊世中的翩翩贵公子,带着凡尘的俗世烟火气,他曲指在桌上敲了几下,声音里满是笑意:“你昨日说要给他们设个套的事已经准备好了?”
宿知袖粉颊微微鼓起,吹了吹浮在表面的叶片,“那是自然,没有我手里握着的配方核心,他们不可能酿出酒来,最后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知道他们到时候脸色会是什么样的呢?真是期待呀。”
宋惊羽耸了耸肩,“反正很精彩就是了。”酒厂愿意给柳辉提供一份稳定优渥的工作,他却吃里扒外伙同柳氏等人窃取酒厂的配方,这样贪得无厌的人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
不过,他瞧着对面正认真品茶的姑娘,心头发软,算了,随她玩吧,再不济也有自己来替她兜底。
见宿知袖将要抬头,宋惊羽才眨了眨眼,将目光移开。
眸子触及身侧的一封信函,他眼睛里的笑意瞬间冷了。
第72章
察觉到宋惊羽的情绪有些不对,宿知袖将杯子放下,迟疑道:“……怎么了?”
宋惊羽摇了摇头,拿过她的杯子提袖又斟了一杯递到她面前:“无事,”虽然有些不愿提及,但他一贯是坦荡的性子,更何况这事她迟早会知道,于是简单解释道:“京中来信,催我早日回去。”
宿知袖捏着杯壁的手微微一僵,很快面色如常:“确实是有段日子了,时间过的好快呀……”她难得感慨一句,目光闪了闪,打趣一般地问他:“那你何时要走可一定得跟我提前说一声,我好设宴送行!”她含着笑,双眼俏皮地冲他眨了眨,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便只有自己知道了。
多年来,宋惊羽皆是这般在家里和京城两地来回奔波,既能够承担起宋家长子的“责任”,还能每年回来与家人团聚……他本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往年也确实如此,他似乎已经对这样的生活和安排习以为常。
但昨日接到信件的那一刹那,他心底却难得地涌起一阵不平静。他似乎开始抗拒这条按部就班的路,这样被别人一手操控的人生。
将来承袭大伯父的伯位,在朝中领一二闲职,平静无波地度过一生。
他从沉思中惊醒,自嘲一笑,或许是最近受了某个自信大胆、什么都敢去尝试的小丫头的影响,所以自己也开始不安分地对未来产生不切实际的憧憬了么?
不。他从轻而易举地在心底否定了这个答案。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或许是导火索,但他这样平素肆意张扬的性格,怎么可能愿意在那座令他生厌的侍郎府度过余生?一想到这种可能,那些平日里被他刻意忽略的抵触和厌恶翻涌着出现在他心头。
他不愿意。一点也不。京城人人艳羡的伯位他根本不在乎,更何况是在侍郎府“承欢膝下”交易来的东西,他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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