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急得粉颊蒸红了一片,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芸娘暗叹了一声:“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后多学着点就是了,也不需要你多精通这绣活,但好歹不能做个被外行人糊弄的睁眼瞎啊……”
芸娘的相公顾铭身子一直不好,这么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的,当年从逃荒的人里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可怜巴巴的小丫头,便打算带回家好好养着,将来老了没准还能给她们夫妇俩养老送终,馨芸绣坊也是打算传给这丫头的,就是头疼这丫头到底能不能撑起来,唉。
小丫头知道芸娘都是为自己考虑,破涕为笑,心里暖烘烘地连连点头,趁着周围没人,小丫头拉着芸娘的手卖乖道:“干娘,我都懂的,您放心,我今后绝对好好学,保您满意!”
到底是疼了这么久的孩子,芸娘一见她卖乖,没绷着脸,终于满意地露出一个笑来。
母女俩正在前头说着话,一辆通体透着一股贵气的马车沿路缓缓行来,目标明确地停在绣坊前头。
芸娘拉着小丫头欢欢喜喜地迎了上去,先是见到一只素白的柔荑掀开车帘,一张灿若朝霞的脸庞微微抬起,芸娘正有些疑惑,打量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来人那双清凌凌的凤眼吸引了去,芸娘心里一紧,却是再不敢因为来人的年纪小瞧了去。
宿知袖动作轻敏地越下马车,冲着芸娘温和地点了点头,又伸回手将孙氏扶下马车。
作为与馨芸绣坊打过几次交道的人,孙氏牵了头,笑着同芸娘打了招呼,气氛骤然一松,由芸娘开道,几人一同迈入馨芸绣坊的后院。
路过馨芸绣坊摆卖绣品和大件的地方,芸娘脚步未停,领着她们一直往里头走,宿知袖这才发现馨芸绣坊后院竟然别有洞天,不少妇人聚在后头正抬头绣东西,宿知袖一行人路过时后院那群绣娘们却是头也没抬,专心致志于手里的工作。
宿知袖有些惊讶于芸娘管理绣娘们高效的手段,对她们今后的合作也更加期待起来。
独自一人支撑起这家绣坊,芸娘显然也是个眼光独到的人,她直接将当日与孙氏谈论的条件找人写成文稿,现在摆在桌上供宿知袖细细研究。
芸娘此番为了促成与孙氏的合作可以说是下了血本的,她将绣坊的未来赌在孙氏一手精湛的绣艺上,坚信这次合作一定是馨芸绣坊更上一层的机缘。
将文书细致地从头看了一遍,感受到芸娘的真心实意,宿知袖脸上露出一个笑,“掌柜的是个实在人,这份契书我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她爽快地写下名字,唇角含笑:“那就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啦……”
芸娘心知自家的店虽在县城内有几分名头,但到底不是不可替代的,而对方的手艺却对自家至关重要,合同未签好之前,她的心仍然是悬着的,现在一朝梦想成真,可不是都快乐得找不着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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