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忠彻底瘫软在地,颤着声道:“臣……谢太后不杀之恩。”
他心中愤懑难当,心有不甘,可也知道,这皇命终究难违。
不过见了太后一面,便落得如此下场,可朝堂之上,又有谁会相信他的说辞呢?
满朝文武,又有何人敢质疑这垂帘听政多年的太后?
耿嬷嬷淡笑道:“沈尚书,太后有旨,让奴送您出宫。”
那一摔,沈忠瘸了腿,蹒跚着出长春宫宫门的时候,一个人影横冲直撞,从他身旁飞快跑过,撞得他险些摔倒。
身后一群太监和宫女急匆匆的跟进去,担忧的喊道:“皇上,您慢点。”
耿嬷嬷扶住沈忠,道:“雪天路滑,沈尚书当心,切莫再折了身子。奴就不送了,还得赶回去看看太后和皇上呢。”
沈忠回头看了看那远去的黄色背影,道: “皇上年少活泼,太后娘娘应该叮嘱他稳重些才是。”
是了。
少帝羽翼未满,太后临死前,不惜用尽方法帮他下这最后一部棋。可棋局变幻莫测,又岂是一个死人能够掌控得了的。
太后此举,不过是穷途困兽的垂死挣扎罢了。
沈忠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色,忽然笑了。
太后,终究是老了。
而这大莫国的天,不日也要变了。
忽然,沈忠的表情变了,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人,他蹙眉,略有不悦道:“你来长春宫做什么?”
来人一身青衣,身姿俊朗,温润回道:“皇上吩咐下官在此处候命。”
沈忠的脸铁青无比,同时心中困惑不已。
皇上这个时候,召他来长春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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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儿臣刚刚在门外看到沈忠了。”少帝的声音压得很低,眼圈红红的。
床幔还未拉起来,他就站在外边,不敢往里。因为太医说,太后体寒,不宜接触寒物,而他方才,在长春宫外站了半个时辰,衣裳上还沾着落雪。
这时,耿嬷嬷回来了,她看了眼少帝,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温声道:“亥时了,皇上该回去歇着了,奴送您回去。”
“无妨,让阿钰留下来吧。”武德太后云栖说完,缓缓起身靠在床头上,朝少帝楚钰招手,“钰儿,你过来。”
吴侬软语,十分娇软。
宫女将棉氅拿上来,耿嬷嬷换下楚钰身上的外衣,上前将床幔收起,并换了一个新的暖炉。
床上,映出了云栖苍白无血色的脸,衬托得她更加娇美。还有两个月,便是她的三十岁生辰。宫中常有宫女惊叹,太后孕有二子三女,却容颜依旧,娇嫩如十六岁的闺中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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