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杨宽笑一声,大口饮尽杯中酒,“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今日围场上,朝阳公主可是头一个为宁远侯鼓掌叫好的。”
杨宽拍拍他肩膀,便走了。
独留舒衡愣神。
自半月前阿念落水至今,他都没再同她见过面,近日宫中频频有流言传出,无不是说阿念和宁远侯婚事早已定了,只是皇帝尚未昭告天下……
起先,皇后那番说辞舒衡还不以为意,如今想来,只觉心里空荡荡的。
阿念,他不能没有阿念。
舒衡急切地望向对面,只一下,竟就不见常念身影,巨大的失落突然涌上心头,他顿时起身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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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殿坐落于皇宫东北角,相邻御花园,环境清幽,不过秋后百花凋零,园中唯有几棵海棠开的甚好。
夜里凉风习习,伴着海棠香,常念行至其间,昏沉乏力之感略消散了些。
春笙夏樟立侍身后,春笙从袖口掏了帕子包着的糕点出来:“殿下,您吃枣糕吗?”
常念便微微俯身过去,张了张嘴:“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阿念!”
春笙手里的糕点还未递上去,只见主子的神色顷刻间变得黯淡。
不用回头看,也知那人是谁。
常念顿了顿,枣糕是吃不成了,她神色无常地转身过来,福身行了平礼:“舒世子。”
一声舒世子,舒衡的脚步似被什么定住一般,倏然停下,他看向常念的目光中带着不敢置信:“阿,阿念,你叫我什么?”
常念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他,字句清晰地重复:“舒世子。”
四下阖寂,只余一声“舒世子”在舒衡心中回荡。他下意识地快步上前,常念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
“舒世子,朝阳离席已久,先行一步。”言罢,常念便绕过舒衡往万寿殿方向离去了,春笙夏樟二人屈膝行礼,连忙跟上去。
舒衡僵着身,几乎是咬着牙问出那句:“你果真如传言那般,要舍我嫁给江恕了,是吗?”
那声音里的颤抖,叫常念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前世,兄长母妃父皇相继离世,她却是从路人口中得知,回到府上,舒衡也是用这样深沉而微微发颤的嗓音,求她原谅:阿念,父命不可违,恕我无能,只能保下你了。
她心寒彻骨。
如今,常念步子微顿,思忖片刻,还是背对着舒衡道:“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朝阳并不知什么流言,一切全听父皇圣意,也请舒世子谨言慎行,此话若落到有心人耳里,有损朝阳清誉,只怕到时有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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