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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邓飞已经喝到烂醉,伏在桌上,喃喃地说:“你不知道吧,他早就喜欢上你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垣玩弄着手里的一个玻璃杯子出神,没有搭理她。

她没听到回应,用一种醉汉的迷离语气继续说:“我们去日本玩,你记得吧?在大阪碰到你。我们本来早就说好第二天去奈良的,他自己跑到京都去了,就去找你。”

“我知道啊。”陈垣低头对她笑了笑,抬手把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你知道个屁。”她打了个嗝,“我要跟谢嘉阳离婚。”

“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

“邓凯怎么办,想过吗?”

她不再出声,侧躺在地毯上睡了过去,房间里只剩一屋子的酒味。

青梅酒是两年前买的,那时盛西原还在。上礼拜姚文君来家里,两个人喝掉了一半,今天邓飞大半夜来找她,又把剩下的一半喝掉了。

陈垣深深陷在沙发里,又想起姚文君说的话。

“可是怎么就敢跟你结婚了呢?”

同样的问题,在她从姜承敏那里知道了姚文君这个人那天起,就像个噩梦一样笼罩着她。

盛西原是谨慎的、小心的,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连年少时最纯粹的初恋都是这样:不会主动动心,更不可能主动往前走,除非你先说你爱我。

喜欢我的初衷也是这样吗——是因为我喜欢你?

还是说我是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出现在恰好的时间、恰好的地点,所以你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要喜欢我的决定?

所以即便不是我,只要足够喜欢你,或者足够适合,任何人都可以吧?

可是情感作不得假。

他们两个人从认识开始,满打满算只一起过了五年,好多事情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她交代,比如盛夏,比如他的妈妈,还有他更久以前的从前。固然有再多迷惑未解,时至如今想起来,陈垣还是觉得他爱自己是真真切切的。那五年的好时光,也真是真真切切地好极了,她远远没有过够。

从四月第一次收到张可莱邮件开始到现在,陈垣第一次对探究盛西原的过去这件事感到厌倦。

细微、复杂到无法分辨的情绪从四肢百骸涌上来,她伏在桌子上深深吸了口气。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姜承敏在一块上了年纪的移动硬盘深处,找到了一个联系方式。他小心翼翼地拨出了这个号码,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在五分钟内约好了一个大概的见面日期。

挂掉电话,姜承敏闭上眼睛,回忆起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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