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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这里到水井,直线距离两百米,大小没有走直线,他大概为了躲开地里种的菜,饶了好几个圈子,眼花了,能躲开菜,为什么不能躲开水井?

乡间清新的风中,传来股什么被烧糊的味道。

水井边,有一堆带着余温的纸钱灰烬。

有人来这里给大小烧纸?

谁?

梁汝莲连忙站起来四处张望。

太阳落到了树那边,最后一丝余晖下,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再晚几秒,就能彻底走出视野外。

是个老太太。

腰弯的几乎和地一般平,倒背着手,穿件藏蓝色开襟上衣,灰色的裹脚布下,一双三角形的三寸小脚。

老太太耳朵不太好,听不到身边的呼喊,一直到梁汝莲气喘吁吁跑到她前面才慢悠悠抬头,见是个穿警服的姑娘,茫然愣住了。

“大娘,能听到我说话吗?”梁汝莲一遍遍提高嗓门,最后贴着老太太耳朵喊才有了效果。

“哎哎,听到了,姑娘,你是哪个村里的?”老太太努力直起腰,一开口,露出干瘪牙床和仅剩的两颗牙齿。

“我城里来的,大娘,您刚才去水井边给大小烧纸了?”

“不是呀,我给我大姐烧的纸,今天是她的回门日。”老太太摇头,满脸褶子绽开,笑的很慈祥,“谁是大小呀。”

梁汝莲刚燃气的希望瞬间熄灭,喃喃道:“您不认识大小?”

这句话没扯着嗓子吼,老太太听不到,不过她大概习惯了,自己顺着话往下说:“我大姐呀,叫王大丫,死了——快六十年了吧,跳井死的,男人不争气,心里只有娘没媳妇,哎,你说咋这么想不开呢,死的时候多大来着……咦,大小,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是不是给猪结扎的那个?”

给猪结扎,一个早失传的手艺。

猪也有七情六欲的,特别是公猪,有了那想法不好吃饭,不好好吃饭就不长肉,所以衍生了这么个手艺。

大小肯定不会。

老太太很识相,明白自己老了讨人厌,见梁汝莲不说话,絮叨几句闭嘴,慢悠悠迈着小脚,走了。

梁汝莲走神了,大脑有什么东西闪过,一闪即逝。

醒悟过来追上去大喊:“大娘,你的姐姐,是不是有个傻儿子?”

老太太费力转身,她年纪不知道多大了,老的身上没一点活力,艰难想了片刻:“没有啊,我大姐生了一个儿子,聪明着呢,五岁就会打算盘。”

梁汝莲再次失望,看来她想多了,老太太的大姐,和大小没关系。

老太太疑惑打量她几眼,捶捶腰,想起了什么,叹口气:“哎,孙子不行,最小的孙子生下来是个傻子,那眼睛呀一点点,我当时就说,赶紧扔了得了,没准是猪妖托生的,长大了吃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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