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宜几乎懵住了,慌忙拦她,“这大半夜的,您找苏大人做什么呀?”
她倒当真站定想了想。
虽然她内心很想揪着苏锦,逼他说个明白——不,还是先把他按在床上来一次,再质问他好了——但这个年月里的苏锦,许多事都还没有经历过,问了也是白问。
于是她只道:“我想看看他。”
这也是实话。
这些年来,她在无需上朝的日子里,夜夜饮酒大梦,还从各地招徕了那么多奇人方士,可不就是为了看看他吗。
她的心愿,已经卑微如此了。
百宜却显然理解不到这层意思,只想方设法地劝:“陛下,现在已经是丑时了,人人都睡得熟呢,哪有这个时候去见人的呀?”
她挤眉弄眼的,“何况,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要是传了出去,您自然是无碍的,但恐怕对苏大人的名声不好。陛下,您听奴婢一句劝,再挨几个时辰就到白天了,您等到白天正大光明去找苏大人,不是更好吗?”
她倒还是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敢说,耿直又忠心。
楚滢却摇了摇头。
道理她都明白,但若真是一场梦呢?等上几个时辰,梦就醒了。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
她抬步就走,百宜也无法,只能急忙取了灯笼跟上。
没有平日的浩大仪仗,只有一主一仆,一盏孤灯,慢慢地向桐花宫行去。
苏锦是朝臣,按理是不能留居宫中的,但一来,他是她这个年轻新皇的帝师,须每日辅佐教导,天天往返宫中,确实不便,二来,是她极力坚持,要在一盏茶的工夫里就能见到自己的帝师。
于是最终,他不但住进了宫里,还住着离卿云殿最近的宫室,既舒适,又荣宠。
那班惯会嚼舌根子的大臣,在这件事上,倒没有多加阻拦,是因为她们打心里认为,楚滢这个仓促登基,硬扶上墙的新皇,的确是需要帝师时刻扶持的。另外,苏锦是男官,住在宫里,也是没有大问题的。
男子入朝为官,原本就是一场笑话,既然新皇喜欢他,想要他待在宫里,那就住着好了。反正后宫里,君侍住得,侍人住得,那男官也没有什么住不得。假如哪一天,皇帝将他收用了,也是不稀奇的。
她们向来这样想,倒是很为楚滢开方便之门。
到得桐花宫门外,里面果然静悄悄的,叩了好一会儿门,才有小宫女睡眼惺忪地来开门,还嘟哝道:“大半夜的,这是怎么啦?”
冷不防见着她,吓得立刻跪下了,道:“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吧。”楚滢道。
话到此处,却突然停住了,陷入一阵古怪的沉默。
小宫女大气也不敢出,丝毫摸不透,陛下这深夜前来到底所为哪般。楚滢却是心绪激荡,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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