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卿从旁侧探出头来:“嘿!”
幼娘被他吓了一跳,手上不由一松,盘子往下一落,被沈逾卿稳稳接住了:“喂,你躲着我做什么?”
幼娘眼神往旁一避,头埋得更低了些,声音小得听不见:“……不,不敢。”
两人年纪相仿,体格有差。沈大猴儿确实还在蹿个子,已经和薄将山差不多高了;而幼娘还是小小的一只,活像个没揉开的小汤圆。
沈逾卿背着手低下头来,幼娘把头埋得更低;耐不过沈逾卿确实是只猴,少年索性蹲下来朝上看:“为什么啊?”
幼娘连忙抬起头来。小女孩子窘迫极了,一想到步练师说过的话,心里难过得都要哭出来:“不敢的,幼娘不敢的。……”
沈逾卿被她吓了一跳:“你好好说话,你哭干什么?”
—— 我们又不可能,我都断了念想,你老是招我做什么!
幼娘这般作想,心里更加委屈,眼泪掉个不停;偏偏她又不是个发性的,哭也是声若蚊蚋,低着头不言不语。
“不是,我这……”沈逾卿迷惑万分,手足无措,“你别哭了,我下次再也不找你了。”
幼娘哭得更伤心了。
沈逾卿:“……”
姥姥!!!
沈逾卿挠着头,刚想说什么,脸色倏地一变,一把捂住了幼娘的嘴:
——嘘!
·
·
怎么了?
幼娘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被沈逾卿抄进了怀里——沈逾卿闪到了一旁阴影里,幼娘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只见刚才两人所在的位置,飞掠过去一道极快的影子!
是飞贼么?
幼娘不由得想起来,先前杀了爹爹他们的水匪,也是这般悄无声息地爬上船……
幼娘的呼吸停止了。
二人所在的甲板上方,本生着一道缝隙;而如今这道缝隙里,长着一只眼睛!
——有人在甲板上,正对着下面看!!!
砰!!!
沈逾卿的反应迅疾如电。幼娘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沈逾卿的火神铳就已轰声开火,明亮的枪口焰暴烁开去,幼娘被晃得捂住了眼睛。
这个距离下悍然开火,造成的伤害相当可怖。沈逾卿这一枪贯穿了甲板和来人,碎血和木屑炸成一团乱雾,像是霰雪一样沸反盈天。
幼娘吓得呆了。
咔嚓。
沈逾卿收敛了先前活泼欢乐的神色,面无表情地拉栓退去弹/壳。少年眉宇锋利,神色冷淡,幼娘抬头看去,沈逾卿在月色下的侧脸,像是深秋夜里的一道凛凛寒霜。
这还是幼娘第一次看见沈逾卿这般正经模样。他的戾气像是从沉渊里飞跃的恶蛟,从少年根骨深处汹汹蓬发。
令人目眩神驰,令人心向往之。
沈逾卿寒声道:“晚上好啊。”
这下连幼娘都听见了脚步声,几道人影从不同方向,将沈逾卿团团围住!
幼娘心下震骇无比:
这里可是薄将山的楼船,二品钦差大臣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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