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靖侯已是不惑之年,年少时镇守西北,饱经风霜,虽是一头乌发,眼角已见细纹。
“忙什么呢?怎么还要熬夜?”
长靖侯问出这句,发觉发妻和侄女都笑看着他,脸色莫测,偏默不作声,不由摸不着脑袋。
在下首坐着的邹灵曦听了个全,眼睛转了转,笑嘻嘻说道:“那就要看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长靖侯再次恍然大悟。
他轻咳一声,稍稍坐正身子,想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但嘴角还是忍不住得意地向上勾起。
邹灵雨与侯夫人瞧见,两人对视一眼,均露出笑意。
她从丫鬟手中取过一木盒奉上,对长靖侯又行了一礼,细甜的嗓音响起:“祝伯父事事顺心,长寿万福。”
长靖侯再绷不住,呵呵笑着,连说了三声好字。
气氛正是融洽,偏下首有人问了一句:“大姑娘赠了亲手绣的屏风,三姑娘赠亲手缝制的鞋袜,不知二姑娘的寿礼又送的是什么呢?”
这问话着实有些唐突了,听见这说话声,侯夫人面上笑意一僵,冷冷地看向下头端坐的一名妇人。
邹灵雨同样转身望了过去。
这人她再熟悉不过,是侯夫人的庶妹,嫁人后丈夫病故,夫家破落,这才上京投靠的侯夫人。
虽是姐妹,但嫡庶教养到底有差,这位胡娘子对于同样寄居在长靖侯府的邹灵雨很是厌恶,对上她从没几句好话。
明知她不怀好意,邹灵雨仍是平静开口回答:“是灵雨手抄的经书。”
果然,一听此言,胡娘子当即轻嗤一声。
随后发觉自己表现得太过直接,抬袖掩面,笑着解释道:“瞧我问的问题……唉,真是太对不住二姑娘了。”
话里话外暗指邹灵雨给的寿礼比不得府上其他两位姑娘,还要假惺惺称歉,实则就是为了让邹灵雨更加丢脸。
方才还笑嘻嘻的邹灵曦收起笑容,翻了个白眼,正想说话,坐在她身旁的大姐邹灵晨摇了摇头,自己接过话头。
她站了出来,微笑反问:“不知姨母觉得二妹妹有何对不起我们的?”
说着说着,她上前挽住邹灵雨的手,笑笑同她说道:“说来还未感谢二妹妹,我那屏风有几处绣样繁复,我自己绣得不好,多番请教二妹妹才得以完成呢。”
邹灵曦听着听着,这会儿也开窍了。
她上前挽住邹灵雨另一只手,晃了晃,同样说道:“就是!我缝的鞋袜有几处针脚还是多亏二姐姐才能改得细密些呢,她都不知被我烦过多少次了!”
两人针线活加起来都没有邹灵雨一人出色,却还是想给父亲亲手做些什么以表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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