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正在廊下看着给永宁预备着的药熬得如何,他伤的很重,此时肋下仍然作痛,然而身体越是疼痛他的神智反而更加清醒。他进宫整一年,顶着这个杂扫太监的身份处境艰难,却硬是设计了异兽苑的那一出,听说贵妃震怒几乎将异兽苑的宫人发落了个干净,不过不碍事,该死的人都已经处理干净了,横竖查不到他头上。他行的这一步棋极为凶险,当时他便已经有了几分破釜沉舟的意味,也是他年纪尚小,行事还是不够周全,幸好,他赌赢了。
不过这位殿下,江流敛目,在计划之外。
“...你在这,殿下唤你进去。”
第2章 阴狠权宦 娇俏公主【二】
江流进了内室,口中道着千岁还没跪下就被沈青喊住
“起来,谁让你跪啦。”永宁拿着一册诗集,因在自己宫中,头发散在引枕上,只穿了家常的湖绿色的褙子,显出几分少女的莹润。“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到我宫里来吗?”
江流立马恭敬说道“殿下宅心仁厚...”
“得得得,又是那车轱辘话来回转,瞅你生的好模样,怎么偏生不机灵呢?”沈青放了书:“这才不过七日,你身上伤定是还没养好吧,放你在别处肯定是没工夫养的,你便在我宫里好生待着,也别做劳什子活计了,本宫寻了太医隔几日便去给你看伤,再给你拨个宫女照应?”
这一番话说得江流措手不及,心里有了几分奇异,他见惯宫中贵主骄奢自矜,连眼神也不愿多分一眼给奴仆的样子,此次不说他只是受伤,便是为救公主身死也是理所应当,能得主子一句问询,便是埋在地里头也该受宠若惊。
这位小殿下深得帝宠,在宫中风头一般无二,如此做派就算是为了有个好名声,也算是心存良善了。
心里头这样想着,口中却是赶快推拒:“殿下这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一条贱命哪里谈得上养伤,您上次着人给奴才开的药已是够用了,殿下的恩德...”
“让你养着你便听话养着。”
“...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哪有什么都不干的道理。”
沈青听了笑了笑“自然有你干的活计,你可识字?”
江流顿了顿,开口道:“略识得几个字。”
“正好,本宫近日睡得不安稳,你挑个话本子来给本宫守夜吧。”
这晚沈青梳洗完毕,在榻上躺好,隔着层层帐幔江流拿着一册话本朝她行礼“殿下,奴才虽是阉人,但来给殿下守夜还是不合规矩,奴才替殿下招了芳洲姑姑进来吧。”
“你这可不是守夜,是办你的差事呢,快讲。”
江流叹了口气,永宁才十二,许是还有些孩童心性,这宫里内侍守夜虽不常见可也不是没有,只是他到底不是太监,十五岁的少年待在女儿闺房很是不合体统,他出身诗礼之家,虽然遭家破之祸可男女大防耳提面命
已是深入骨髓,纵是少年早成可还是有几分不自在。他清了清喉咙,照着话本念
“...是时宋孝宗淳熙年间,临安府涌金门有一人...”
他声音低柔微哑,在混沌夜色里没由来得好听,偶尔会有宫灯里的灯花爆出一声响,滴漏里一点一点的响,沈青听着迷迷糊糊,渐渐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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