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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刚进殿就听见芳洲与雪蕉在伺候永宁用膳,小姑娘年岁不大还是爱娇拿乔,用膳时颇不安分,哄她喝碗粥就跟打仗似的。

他在原地站着散了散身上的寒气,只觉得冰冷的气息被这道殿门挡在外头,连着让他的呼吸都轻快了不少。自来到永宁身边以后,她允他读书,令他习武,嘴硬心软地为他撑腰。他曾以为自己能心如冷刃,可终究还是在这样的用心下起了波澜。

打了帘子进去,行了礼,他接过芳洲手里的活计,捡着几样清淡好看的菜式为沈青布菜,动作轻柔又灵巧,另盛了半盏荷叶粥端给她“刚那道碧梗粥想是您喝的烦了,不能下咽,殿下尝尝这个,御膳房新进的江南的厨子,昨个夜里就在炉上煨着,奴才伺候您进些?”

寒冬腊月里看着熬得浓浓的荷叶粥盛在白瓷碗里总觉得精致可爱,更兼有美人温言细语,沈青有些意动,抬眼看了他一眼。

江流看着小祖宗松口,又拿了银筷夹了芙蓉鸡片“殿下素来体弱,晨起嫌闷不愿多用膳,晚间又说睡着了会撑也不过草草吃两口了事,一天就靠着这一顿,殿下好歹得吃些。”

帝京已经进了寒冬,外头乌云满天,殿内因为烧着地龙暖呼呼的,沈青穿了藕粉的夹袄月白的八幅湘裙,热的两颊粉粉润润,她闻言瞪他一眼,却又憋不住露出些笑意,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甜到人心里。说出的话虽是抱怨也像是撒娇,像猫儿被人戳了肚皮不情不愿的哼。

“是是是,按你说的那话,我就是天底下顶难伺候的人了。”

“殿下是顶顶尊贵的,何来难伺候一说。”

江流一直近身伺候她,说话不自觉就比旁人亲近了些,他也暗自注意过,奈何实在改不过来。

“到了年末宫里节庆多,事也多,我向来不耐烦那些宫宴,一坐坐一晚上不提,宴上的东西冷的夹都夹不起来。”小姑娘嘴里咬着勺子嘟嘟囔囔的抱怨,江流看着眼睛弯了弯,又回身倒了杯蜜水搁

在她手边。

沈青转眼看见他白玉样的耳朵被冻的有些红,拧了拧眉头,“你如今差事多,天寒加衣也忙忘了吗?”

前些日子司礼监的一位掌印见江流心思细腻,行事稳妥,起了爱才的心思,给了江流些署内的差事。沈青对此始终一副自由放任的态度,由着江流自己决定。

“让殿下挂心了,奴才下次一定记着。”

沈青吃了两口就落了筷,一旁的宫人伺候着她漱口净手,江流看她情绪不高,想了想之前提的话,顺着说了下去“临近年关宫宴多些也是自然,到了那日奴才提前备些您喜欢的暖暖和和的吃食,您在宴上也不那么难熬。”

沈青正挑了玫瑰膏子往手上抹,闻言也还是闷闷的没什么反应,等了会又回头问他“上元节那日城中可会放焰火?”

“...会的”江流点了点头“殿下在宫中也能看见。”

沈青皱了下鼻子,两颊鼓起来“隔了城墙能看见什么。我听说晚上还有夜市,京城里的人都出来逛,还可以猜灯谜。”

“是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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