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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莞尔,走近前去为她接住手中狼毫,开口道:“殿下莫怪,近来事忙,未能得见,但臣心中无时无刻不牵挂殿下”

沈青闻言微红了脸,咬咬唇嘴硬道:“谁要你牵挂,你这个人过分得很,上次在昌平候府说了一大堆怪话,不主动来找我赔罪也罢,竟还消失了这么久。”

“好好好,是臣的错,臣给您赔罪。”江流无奈

应道,挽了衣袖为她整饬笔墨,漫不经心一眼见她习字的纸上所书,却如被惊一般怔住移不开视线。

沈青看见他异样,疑惑道:“江流?你怎么了?”

江流闻言抿唇,轻飘飘移走视线:“看见殿下写的诗句,为其笔法精妙所震,所以才看久了”

沈青听这话看了眼纸上诗句,也是一愣,沉吟片刻才说:“这不是我的诗。”

江流没有说话,沈青也没有注意他不自然的神色,看着纸慢慢念道:“九节菖蒲石上死,湘神弹琴迎帝子3”

“你既为其笔法所震,想必也是这位先生的知己,先生长于骈俪之文,著述繁富,于诗词一道也有其独到之处,可惜”沈青回头看他一眼,“你不得而见了。”

江流依旧盯着那行诗,嘴里问道:“为何?”

“崇宁十七年,昔日清流之首谢氏满族获罪,你一定知晓吧。”

“这便是当时那位因文获罪,株连阖族的礼部尚书谢宗合所写。”

江流闭了闭眼,不发一言,案前的烛火映出他冷硬凄然的侧脸,忽而转头看着沈青,开口一字一句道,“是那句‘平沙一望无烟火,唯见哀鸿自北飞4’。”

“是。”沈青垂下眸,“这是谢宗合闲来寄友之作,时任监察御史奏其暗含怨怼,讥谤朝政,恐有反心。”

江流轻笑,语气森然,取过那张宣纸:“既是逆臣的诗,殿下也不必再写了。”

沈青按住他的手:“我幼时开蒙早,父皇宠我,特允了我与皇兄们一同进学读书,当时谢尚书讲《礼》《传》5,我那时虽年幼,却也记得先生言语谆谆,才艺高广,不因我是女子而轻视另待。”

江流反手握住沈青,低下声问道:“殿下可是觉得,谢家并无反意?”

沈青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却怔忪于他不同以往的凛冽落寞神色,喃喃道:“这话不可拿出去说…。我长于深宫,当年之事其中多少秘辛纠葛我全然不知,只是我想着,自古文官之显赫,在文不在官,武将起事尚可拥兵自重,文臣不过写几句诗又能有个什么名堂。况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记得当年我还小,淑妃携其母家向父皇引荐玄诚真人,谢尚书曾几次上奏,言辞恳切,直言寻仙问道乃方士杜撰,愚弄世人,父皇因此好几次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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