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归京之后,平帝以龙体抱恙休朝数日,不见外臣,朝臣心思浮动,东西厂、锦衣卫的番子抽调人马,出入前庭后宫频繁,众臣工皆感风雨欲来。李怀恩及其族人亲属尽皆下狱,江流亲自督案,又拟“纵令需索”“僭侈逾制”“目无君上”“卖官鬻爵”等二十余条罪名,立处李怀恩及玄诚子等首恶,李氏一族数十年基业一朝毁损,帝京内人心惶惶。
不管前朝如何波澜起伏,后宫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这日沈青午后在殿内小憩时,平帝身边的太监见喜在殿外求见,这是曹公公的干儿子,为人十分机灵,见了沈青忙行一礼,道:“陛下口谕,召公主您过去
一趟。”
沈青有些疑惑,这几日平帝闭殿不出,谁也不见,怎么这时候要见她?
心里嘀咕着,口中仍旧应了一声,着侍女给了打赏银子道:“本宫知道了,且容我更衣之后随你去。”
*
沈青让侍女留在殿外,只身进了平帝的寝宫。几位太医并着数名药童急匆匆的提着药箱在前殿来回,殿内阴沉沉的,侍女皆屏气凝神,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药味,透过数层帷幔,可以影影绰绰的看到平帝躺在榻上。
沈青跪在地上,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咳咳。”榻上传来平帝翻身的声音,他张口唤道,声音有些沙哑,“永宁啊,过来。”
侍女闻声,跪在地上动作小心的拉开金色帷幔,沈青膝行至塌前,抬头心里便是暗暗一惊,平帝歪在引枕上,脸色灰败,瞳孔浑浊,仿佛一夜之间便苍老许多,分明秋猎之时还精神尚足,如今看来已有风中残烛之像。
沈青跪在脚踏上仰着头,一开口已是哽咽:“父皇可还好?”
平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哭什么?”
“儿臣担心父皇。”
平帝收回手:“朕贬了你三哥,把他废为庶人,你可觉得朕狠心?”
“不会。”沈青摇摇头,“定是三哥做错了,才惹的父皇如此生气。”
平帝叹一声,许是因为身体虚弱难得真情流露:“是朕子嗣福薄啊。”
沈青连忙道:“怎会,父皇深仁厚泽,福寿年高,定能恩泽后世,绵延万年。”
平帝勉强笑了笑,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少日子了。唯一能顶点事的老三被他打发出去,余下的几个皇子都小,只怕他若是一朝撒手,这帝京就要变了天了。思及此处,他看向面前的小女儿,他这些儿女之中,真心所疼者唯有永宁,也只有永宁待他至纯至孝,不似其余天家父子。
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永宁听旨。”
殿内众人呼啦啦都跪了下来,一旁的随侍忙取了笔册记录。
“永宁公主,朕之幼-女也,系温贵妃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旦夕承欢皇太后与朕躬膝下,朕疼爱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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