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钟老头回头,自顾先上了囚车,钟夫人抿了抿唇,收回目光,也跟着上了车。
这倒让钟姚有点意外,她以为已钟夫人的脾气,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候,也总得要咒骂她两句才甘心的。
囚车从她前面缓缓驶过,钟老头最后看了下她,随即闭上了眼,钟夫人坐在他旁边,只仰头看着木栏外划过的苍穹。
钟姚想,这可能便是一生中,最后的一次交集了。
囚车轮毂从落叶上压过,渐行渐远,钟姚站在院中,看着从脚下拉出去的长长一道身影,一时间有点恍惚。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似乎牵扯到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好的结果,唯独她这个漩涡中心的人最后安然无恙,此时此刻她站在阳光下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道身影从后方靠近,慢慢与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一片温暖的胸膛贴在她的背上,来人环手搂着她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吐息柔和。
“我以为你会为他们求情。”
钟姚笑了笑,闻着鼻尖熟悉的沉檀香,她反着手摸了下慕修宸的脸,恍惚的思绪又回到了实处。
“钟莹有句话说得对,每个人都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嗯……”慕修宸含糊的应声。
这声慵懒的呢喃贴着钟姚耳边哼出来,无端生出一股黏腻味儿,钟姚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只觉心口有点痒,随即又强行压下去,只问道:“累了?”
“嗯……早就累了,”慕修宸半搭着眼,哼哼道,“我想回去睡觉,你陪着我睡。”
钟姚失笑,如此耍赖撒娇的模样,倒让她一下子想不起刚才堂上那个威严凌傲的王爷是什么样了。
钟姚笑眯眯道:“好,我陪你睡,顺便你好好给我说道说道,我的户帖是什么时候进了宁王府的。”
“……”
慕修宸心虚气弱:“那个……我觉得……其实我自己一个人睡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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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弥花的案子结束了,但因牵扯太大,关于它的讨论却不会在一朝一夕间冷却。
之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各酒楼茶坊中最热门的话题都绕不开这案子。
“诶,前几天孟家人在刑场被砍头,你去看了没?没想到居然真的被砍了。”
“不然还能有假啊,他们卖了那么久的桑弥花,害了多少人啊?这死罪怎么都不可能逃的了的。”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听说他们的靠山不是那个吏部的大官吗?都没见保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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