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别过眼,不愿回答,却也深知丁循山对他的重要性。
闻啸直觉不好,他直觉一向很准。
张雪道:“送过来呼吸已经停止了。”刘翘已经忍不住抹眼泪。丁循山看病几年,复查几十次,心外的所有人都记得他。
而她们都这么难过,更何况是闻啸。张雪和刘翘齐齐看过去,只见闻啸的手臂重重垂下,而后失了力气般连连后退,直至脊背猛然砸上墙,一瞬间的痛感让他双手抱头,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臂弯,直到变为和众人一样的丧脸。
每个医生也许终其一生都在治愈病人,自己内心却早已千疮百孔。
——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九点,桌上的玫瑰味香薰已经燃尽,在女侍者第5次来问陶冉是否需要点餐时,她终于说:“你好,我想要一根数据线。”
陶冉将插头插到桌旁的插座。过了一会,将手机开机。闻啸在快七点时给她发消息。
闻啸:有事。
超级简短的两个字,本以为开机能找到个借口,却更加失落。
她将数据线还给好心的女侍者,一路狂开,回紫晶苑。刻意选的那条路,一面想逃避,一面逼自己往前开,直到猛然刹车,别墅客厅里那盏亮着的灯终是刺痛她的双眼。
丁循山的突然离世是闻啸万万没想到的。上午还对他笑得和煦的老人,不到一天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或许本该麻木,可因为与他而言,丁循山的特殊性,他再次实实在在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哗啦啦”的声音渐渐放大,闻啸这才惊觉不知何时下起滂沱大雨。
他长臂一伸,将客厅灯关闭。抬腿往楼上去,一边走一边手搭在双眼皮下,轻缓地揉着。
“叮咚”门铃声响,短促地急切地震着闻啸的耳膜。又传来猛烈几声,门外的人似乎等的很不耐烦。
他复又下楼梯,开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开门,瞳孔微震。陶冉一身粉色小洋裙湿漉漉的挂在身上,外头的薄衫打湿黏在皮肤上,精细打理过的卷发看不出本来样子,她头发乱糟糟的,额头还滴着水。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闻啸拉她的手腕,冰凉凉的,他愣住一会,道:“先进来。”
陶冉没动,轻轻甩开他虚握着的手。眼皮微掀,上涌看向眼前的男人,吸了口气说道:“你诚实回答我……”
“对不起。”闻啸率先认错,态度良好。确实是他食言在先。他又去拉陶冉的胳膊,箍住不放,“你先进来。”
他温热的体温自那一小块皮肤源源不断传递给陶冉,沿着皮肤纹理一路往上,攀岩至血管,最后进入心房,她为之一颤。
“我离开海宁那一天,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是一个女人接的。她是谁啊?”问出口后,心里畅快多了,仿佛血液都因此而沸腾,寒意减了几分。
她瞳孔清亮,并不直视闻啸,却很坚韧。
什么女人,什么电话,这番问话没头没尾,闻啸听着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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