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卓不接话,黄猎户嗤笑一声,伸出沾了动物鲜血和泥巴的粗糙右手推搡了他一把。
宁卓的身量比他高,但远不如他壮实,被推得一趔趄。
卫栀扶住宁卓,出言讽刺道:“黄猎户今年三十有九了吧?早该当爹的年纪了,可惜这会儿连帮别人养孩子的机会都没了。”
村里人都知道黄猎户曾娶过一个外村的媳妇,但他脾气不好总对她拳脚相加。
有回他宿在山上,媳妇把竹马带回了家,不成想他提前回了。她趁黄猎户和那人动手的时候砍了他背脊两刀,就跟着人跑了。
当时他媳妇已经怀胎数月,大家都说孩子应该不是他的,不然那男人也不会带她走。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个不知廉耻的……”
黄猎户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恍惚着欲扑向宁卓和卫栀,却突然以奇怪的姿势跌在地上,几次尝试都没能站起来。
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卫栀原本心里一紧,现在也庆幸他喝多了酒。不然真动起手来,以宁卓的身板加上瘦弱的她,只有给他当下酒菜的份儿。
卫栀环顾四周,捡了几块大小适中没有尖角的石头狠狠用力砸在黄猎户背脊上。如愿听见他吃痛的闷哼后才没再理他,径直往原主家里走去。
看来嘴臭的人也是知道疼的。
宁卓有些错愕,但也很快跟在卫栀身后,只是觉得她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以往每次被村里人欺负,她都是低头不语或者默默流泪,几乎没有回嘴的时候,更别说动手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去鬼门关走了一趟,想换个活法。
藏身在不远处树上的黑衣男子抬眸看了眼卫栀他们离开的方向。
他像是毫不在意身上还湿着的衣衫,只随手丢掉刚才飞掷过去击那人脚踝和膝弯后剩的小石子,继续拿着腰间的汉白玉佩把玩。
俊美无俦的面庞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微阖的长眸下有一颗泪痣,像是藏着能蛊惑人心的蜜糖。
*
宁卓送卫栀到家后就回学堂了。
卫栀看了看卧房的布置。
木桌上的土陶茶杯全都缺了口,铺着稻草的木板床靠墙放置,房门已经松动不稳了。不多的衣物也大都经过缝补,卫栀身上这套已经是原主最好的衣服了。
只有单薄的被褥里还藏着原主的最后十文钱。
这个开局有点艰难啊。
但卫栀在原本的世界没有挂碍,这会儿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甚至还带了个小超市能自己当老板。她觉得把她放哪儿都行,日子肯定能过下去。
其实原主还没有过门,算不上寡妇。前准婆家觉得她命硬克亲不打算认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原本确定要娶的也是同村另一个大丫头。
但村里人都说她克死了未婚夫婿,活该替他守一辈子寡。即使原主才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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