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其实并不冷,可以称得上炎热,闻岫走到窗口,都觉得热气扑面而来,仿佛一个大蒸笼。
她穿着一身白大褂,胸前的口袋里装着两支笔,微长的长发扎成低马尾,巴掌大的漂亮脸蛋也没有化妆,很朴素的模样,清澈灵动的双眸往病床上看了一眼。
他的脸色苍白,细碎的额发遮住了一边的眉峰,睫毛微微颤抖着,很明显他没有睡着或者昏迷,他就是不愿意睁眼。
突遇这样的变故,换成谁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他还正年轻,才二十五岁,.大好的年纪却成了一个残废,他所有的抱负和未来都变成了一片汪洋,看不到尽头。
闻岫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滴地顺着输液管流进他的身体。
白玉霞主任叮嘱过了,输完这瓶药就让他缓缓,让闻岫看着把他的针拔了。
闻岫站在病床前等到吊瓶里的水输完了,要给他拔针,在碰到他手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激灵,冷不丁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惊恐又害怕,看了闻岫一眼。
闻岫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她稳住情绪,依旧扬着笑,声音轻柔温暖:“我给你拔针,已经没事了好么?”
他看着闻岫半天,眼神里的惊恐退去,却是认出了她:“怎么是你?”
他的声音有些许久没有开口似的沙哑,唇色苍白。
闻岫见他情绪缓和,这才将他左手上的胶带扯了,然后将针头扒了,给扎针的地方用棉签擦了擦,示意他自己按住棉签,好止血。
可是他只是瞧了一眼,没管,兀自歪了脑袋偏向了一边,语气疲惫。
“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闻岫只得先放下棉签,将针头扎在吊瓶的塑胶瓶盖上,这才又帮他按住手背上的棉签。
闻岫问他:“就因为没了一条腿,你就不想活了是么?”
他没答话,但是闻岫感觉得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闻岫弯着腰,她能够共情他的情绪,她的共情能力一向比较强,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和绝望。
他不说话,闻岫没话找话:“你叫郑奕是么?你听你的名字多好听,郑奕,正义……我永远都忘不了你为民众舍身忘己的一幕,如果没有你和你的那些同伴,或许我也不会有今天,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机会。”
男人依旧没答话,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闻岫感觉到了也看到了。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今天在这家医院看到你我心里其实很难受,在市里的时候,我醒过来之后想去看看你,可是你那时候情绪就很糟糕,不见任何人,我就没敢去,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可我没想到再见你是以这样的方式。”
闻岫拿开棉签看了看他的手背,见不流血了便将棉签扔到了垃圾桶,她又返回去,告诉他:“你没好起来之前,这个病房都是我在负责,你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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