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自经开过到如今未至百年,开国皇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其子统一中原后没过多久又死,到先帝时才开始恢复休养生息,而安逸是迷乱之罪,先帝沉溺道术,密信仙丹灵药,一味地求道士炼就不老长生药,大肆修建道所,征收赋税,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长安城为国都繁华亦在,若是到了穷乡僻壤,贪官污吏诸多,层层征敛,赋税犹如毒蛇。自然,有贪官就有暴利,官商勾结,官官相护,也就铸就朝中官员不约而同的团结。
“臣等愿意追随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朝臣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在浑水中滚打几十年的老泥鳅,滑得游刃有余,心里清明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他们断定,新帝当不了多久,而陆浔这个摄政王许是一年头都不到,咔嚓,人头就落地了。
高呼声中,朝臣紫衣,玄氅,鱼纹哗啦啦跪了满地,一声高过一声。新帝慌了,眼神飘忽,手心出汗,不住向陆浔的方向望,他原本就是给人打杂的小伙计,人一横眉,他就得俯身擦鞋的货,哪里见过这架势,暗暗向陆浔那头私语,“王爷,您瞧瞧我该说什么?”
陆浔讥笑地看了眼下面装腔作势,浑水摸鱼的泥鳅们,淡淡递声,“皇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高兴杀了他们也无所谓。”
这声说得不高,却还叫前面的人听了个实,又惊又愤,一口老血险些从喉咙处涌出来。
这贼子,无知宵小,一朝得势就目中无人耀武扬威,待他日落魄,吾辈定将他碎尸万段!
“你们有这份心甚好,甚好,哈哈…”新帝干笑两声,好不容易才从脑中搜刮出几句文词,说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干笑。
为首出声的刘兴拓又道,“皇上,臣等已在宫中多日,如今大局已定,家中定万分不安,皇上可允臣等回府?”
这话一落,陆晋蓦地抬了头,不只是他一人,被关在宫里这么久其他人都等不住了,纷纷看过去,目里期待渴盼,都等待新帝开口,或者说是在等待陆浔准允。
陆浔再漫不经心地看向后面的陆晋,不知是何神色,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擦着腰间的鱼纹荷包,忽地笑了,“皇上,臣附议。”
陆晋终于得以归家,没了数日前初初进宫时的风华面貌,此次落魄回府,宫里没人照顾起居,每日只有饭食相送,大多都是素菜,无甚油腥。陆晋进门时发髻微乱,玉冠束得不严,松松垮垮往下坠,朝服几日没得更换也没得洗,正是暑夏,走近就闻到一股子馊气,还有说不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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