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不会异想天开地认为陆浔喜欢自己,她有自知之明。能解释陆浔这些古怪异样行为只有一种,陆浔憎恨愁怨陆晋,甚至是整个陆家,而她是陆晋珍爱的妻子,为了报复,他才对她出手。这样玩多有趣啊!他就是个疯子!
想到陆浔今夜在她耳边的话,沈沅手脚发凉,心沉了沉,坠入孤海,这只是一个开端,他以后还要做什么?把她当作卑贱的玩物拿捏在手里把玩?亦或是让她像风尘女子一样服侍他?
沈沅不敢往下想了,环素给她拿的这件衣裳厚重保暖,她却觉得凛冽的寒风穿透外氅,一个劲儿得往她骨子里钻。
陆浔料想到今夜做的事吓到了他那个胆如兔子般大的小嫂嫂,他碰了碰唇,温软尚在,因她白日服侍陆晋而生出异样的不快之感一扫而空,顿时心情大好。
回去时雨小了些,来前他只撑了一柄伞,现在给了沈沅,他只能淋雨回去。雨水透着丝丝凉意,从他的眼角眉梢,顺着冷硬的轮廓淌过,滚过玄色流纹朝服落到地上。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陆浔回陆家这一趟除却沈沅,没人知晓。他离开沈府后,绕过凄凉落雨的长安街,去了长安城最大的销金窟,惠安坊。
即便到了宵禁时分的夜里,惠安坊内依旧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这是上位者给的最大特权。而大魏历朝的上位者,有谁没来过这红袖添香之地一响贪欢呢?
新帝登基,摄政王掌权,近日朝堂上人人自危,很少有敢说话的,毕竟那些敢说话的老顽固都被陆浔杀了。
大魏于乱世中建朝,开国皇帝上位之出全靠世家大族扶持,刘氏一族便是其一,位及到了刘兴拓,又因他能言善辩,不破不立,会看眼色,做了户部尚书。刘兴拓已在朝中告假,除去回府安眠大多时候他都是在惠安坊里。
现今新帝傀儡,全由摄政王陆浔掌权,他在朝中翻弄不出风雨,干脆一纸告假,坐拥香袖,等到朝中无人,他倒要瞧瞧那个傀儡皇帝,和一个摄政武夫能做出什么名堂。
刘兴拓正躺坐美人怀里斟酒,外面忽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紧闭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寒气袭入,刘兴拓放下酒水,手瑟缩了下,心中震颤惊异,为官四十余载,他竟一时被这青年身上的煞气震慑。
稳了稳心神,刘兴拓从美人怀里出来,开口,“摄政王深夜前来,是…”
他话还没说全,面前忽地飞来一柄银色短刀扎在他距心口半寸的地方,只需再进一步,他便一命呜呼。身畔衣衫半裸的女子见到立即吓得花容失色,“啊!”了一声,尖锐颤抖的嗓音又是把刘兴拓吓得肥躯猛抖,胸口汩汩血水留出,疼痛不止,刘兴拓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地看向步步走近的人,“陆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杀朝廷命官!”
陆浔面无表情的过去,俯身看他,透着寒意的手摸到溅上热血的刀柄,指骨捏了一把,蓦地,那短刀连柄把都扎进了他胸膛里,刀柄较宽,硬生生扎出了一个窟窿。可这刀离心口甚远,刘兴拓一时死不了,只觉得痛苦无比,滋哇乱叫,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陆浔悠悠开口,“刘大人,你可还记得十九年前的流光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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