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ǒ1㈧è.νìρ 声声慢(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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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鼓响,长庚挑帘叫醒主子。

陆重霜迷迷糊糊地合衣起身,待到长庚取来帕子拭面,方才清醒过来。

卷帘外望,天色未明。枯朽的枝丫横在窗外,斜斜地朝天际延伸,将暗淡的天色划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截。兴许是夜深刮风不知,又或是年老脱落,总之它就那样横在窗外。

长庚取来裙衫,服饰晋王穿衣。一层白衫白裤外穿防寒的夹袄。夹袄半旧不新,外是浓红菱织,里是茄紫细棉。再套绛紫圆领袍、铜绿绒裤,腰束革带,挂金制鱼纹袋。陆重霜不爱带头巾,边关两年束发束厌了,长庚便简单地为她挽发,未用宫内盛行的假发髻,只以本发卷成月牙状,插两根鎏金发钗。而后以黛描新月眉,口脂嫣红。

“从前嗤笑宫中人奢靡成性,结果这两年风沙里来去,回京后,反倒更贪恋这些浮华玩意儿了。”陆重霜瞧着镜中的女子,弯弯唇角。

长庚取来胭脂绘花钿。寒冬当画梅,他便提笔在主子眉心绘八瓣红梅,嘴上轻轻说:“殿下乃是晋王,又是征讨突厥的将军,身负赫赫战功,多奢华都算不上奢靡。”

末了还填一句:“何况殿下性简,吃穿用度只取本分,未曾越矩,何来奢靡一说?”

陆重霜瞧着他,微微扬眉。八瓣红梅缀在眉心,让她凌厉逼人的眉眼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一丝明艳。

“你贯会讨我欢欣。”她说。

“长庚只说实话。”

陆重霜淡淡一笑,挑起长庚的下巴,蓦然吻上。她的小舌舔舐着他的牙根,数数似的一颗一颗地触摸过去,继而勾住他的舌嬉戏,往里渡着口津。手指不安分地按住他锦袍下略微鼓起的一团,绕着鼓囊的那一块儿打圈。

长庚摁住主子作乱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将她推离半寸。

“殿下要上朝去。”他说这话时喘得厉害。

陆重霜看着他迷乱的眼,以拂过阳具的手贴上唇瓣,指腹擦过半残的口脂,又伸出舌尖舔过,面容似笑非笑。

“口脂残了。”他呼吸未稳,又想着拿口脂为殿下补妆。

他沿着柔软的唇线重新描绘,将颜色补得更深更浓。

“新送的口脂倒是比以往的好闻。”陆重霜道。

“臣令仆役去了麝香,添了桂花油,故而香味较之以往更为清雅。”长庚毕恭毕敬地回复,身下仍硬着。

“所以我说呀,你贯会讨我欢心。”陆重霜轻轻一笑,指腹摁上青瓷小罐内的膏体,又在他眉心轻柔一点,留下暧昧的红印。“下回点个朱砂给我瞧瞧。”

偏殿的春泣命人备好马匹、灯笼,早早在殿外等候。她并无官职,算随行侍卫,故而穿了身石榴红的裙裾,搭掐毛边的姜黄色格纹褙子,发髻高挽。头带叁支玛瑙簪,耳带金丝攒成的玲珑耳坠。

晋王未起时,长庚便出门将刺客的头颅收入锦匣,交给立于殿外的春泣,并让她随殿下将此物带入朝堂、亲手献与陛下。

“此等秽物,带给陛下作甚?”春泣拧眉。

长庚双手交叉道:“殿下自有吩咐。”

春泣手捧锦匣,冷冷一笑。

她本就看不惯长庚,再加上昨日护主不利,此时火气更大,耐不住讽刺道:“怎么,殿下的鸾旨也轮得到一个阉人来传达了?还是你自作主张,替殿下说的话?”

我堂堂护卫军首领,出仕怎么也有个宣节校尉可当,一个男人也配与我同列?更不要说长庚连男人也算不上,充其量是贵妇们房内玩物,何来的胆量给我下令!

长庚沉声回道:“大人如有疑虑,烦请自行询问殿下。”

春泣瞪着长庚阴媚的脸,咬牙道:“你莫要以为自己上了殿下的床便成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你这阉人胆敢为害殿下,我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庚不敢。”长庚后退半步,俯身作揖,满脸的恭顺柔和。

春泣咀嚼着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滋味,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徒在腹中翻腾。她冷哼一声,道:“男人就是男人,愚钝不堪,比不得女子聪慧……而阉人,连男人都不如。”

语落,她转身唤人来将锦匣包起,不愿再多看这阴阳怪气的家伙一眼。

待到陆重霜出殿上马,已是五更一刻。

今日无霜雪,却冷的厉害。寒风混杂着重雾流窜在仍显寂静的都城,天厌厌地闷着,隐约能瞧见远处提着灯笼、举着火把赶来上朝的官员们,跳跃的火在夜雾里拼接成闪烁的红星。

今年的长安寒得早,多雾多风,却还未落雪。

高官骑马上朝,低官只得步行,百官需于五更五刻前到达大明宫南边的望仙、建福门外,如若迟到,轻则挨骂罚款,重则入狱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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