ρǒ1㈧è.νìρ 青玉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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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需入宫用膳。

天色微明,陆重霜早早醒来。朦胧的日光透过紧闭的户牖,照亮了徐徐上行的青烟。屋内焚的香想来是半夜续过,那一截晨光点明的烟霭不见一丝扰动,尤为显眼。

身侧人还睡着,陆重霜探身,在他的眉宇间轻轻落下一吻,继而挑帘下地。

悬在帷幔上的金铃一阵脆响,未等她伸手止住,便听床榻边传来口齿不清地一声呢喃ρǒ1八sんù.c哦м“青娘。”

夏文宣尚未清醒,只阖眼唤了这一句。

“还早。”陆重霜摸了摸他睡梦中的脸颊,又觉得肌肤甚是温暖,忍不住多蹭几下。“你再睡会儿。”

夏文宣呜咽刹那,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

陆重霜蹑手蹑脚地下地。

她披一件防寒的墨色披风,低声命仆役取一碗清淡暖胃的羹汤。

晋王府内的用餐时刻与通行的一日两餐略有不同。冬日会在朝食前增添一道米粥,夏日则是在晡食后添一道消暑的小食,春秋两季适当调整,依晋王作息而定,若是嘴馋,可另外传唤瓜果点心作为消遣。

帷幔挑起,陆重霜坐在厅堂,慢悠悠地吃着软烂的鱼肉羹。上回雇人抄来的书还剩些许未看,今日趁天光尚早,计划一口气读完。好些时日前,长庚提到原先雇的抄书人突然失踪,于是他急忙寻了个新的。不过在陆重霜看来这个新的抄书匠远不如之前,一卷书抄得磕磕绊绊,多有涂抹。

待到晨钟敲响,夏文宣才一个翻身从床榻惊醒。

新婚头一日没服侍妻主穿戴便罢了,还一觉睡到晨钟响,晾着妻主独自读书,着实失礼。

他在小侍的服侍下束发戴冠,穿戴整齐,缓步走到前厅仍在读书的陆重霜面前规规矩矩地行揖礼。

陆重霜只是洗漱完毕,尚未挽发上妆,见夏文宣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轻轻笑出声。

“过来,”她微微眯起眼,冲男人勾了勾手指,活像一只懒散的猞猁。

夏文宣依言上前,刚走到身边站定,便被她微凉的五指握住手腕。

陆重霜直起腰,手上稍稍用力,将他的身子拉低。自己则把下巴搁在男人的肩头,薄唇微张,冲他耳朵里柔柔吹着气。

“还没降罪呢,莫要一脸本王欺负你的表情。”

夏文宣被她牵着,也不好使劲推开,只得面颊微红地同重霜嘀咕:“起迟了。”

“昨夜睡得迟,不碍事。”陆重霜摩挲着夏文宣温暖的肌肤,难得流露出几分娇态,语气暧昧地同他耳语。“本当与你做些助眠的事儿,可惜被政事所困,不然今日定能早早起来。”

夏文宣原先想着进门头一日,再怎么也要端着点,但一大早被同床共枕的妻主如此撩拨,心痒难忍。

他撇过头朝向她,拇指擦过女子未施脂粉的面颊,嗓音低沉:“青娘在说什么糊涂话,解了衣衫,非得半宿不睡。”

陆重霜轻笑,仰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我去梳妆。”

大婚后头一日前来服侍的是葶花。

她悄无声息地进屋,先亲自去查看被褥。十指抚过洁净的床榻,她脸色稍变,又紧紧抿唇,急忙掩盖掉面上的惊异。

听见主子朝内走来的脚步声,葶花转而展开梳妆盒,将头油、胭脂、簪钗等逐一取出。

陆重霜平日忧虑甚多,因而肤色素白,每逢宴饮必上酒晕妆,搽重胭脂,方才压得住那股子不近人情的杀气。

葶花在手心调匀胭脂,细细搽在主子眼下。

“殿下,您当真觉得先下手为强……是个好法子?”她一夜未眠,终究还是在今早问出口。

“嘘。”陆重霜睁眼,身子向前俯着一点,食指点在她的双唇。“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葶花一顿,欠身道:“婢子越矩了。”

“我现在做事不求正确,更重要的,是能否带来理想的结果”陆重霜执起一支金钗,对着镜子比划。

钗首为鸾鸟立云团,振翅欲飞,斜插入云鬓,倒像是暂且栖息在发髻。

“葶花,你身为晋王府的一把手,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葶花伫闻。

“从古至今,那些被诛九族的人,十有八九败在消息泄露。”陆重霜淡淡道。

葶花双肩一抖,急忙开口:“婢子明白。”

“时候不早了,去备车吧。”她温声下令。

车辇穿过仍显寂静的朱雀门,掀开帘子能瞧见路边零散几位早起办公的官员,再往内拐道自兴安门进,皇宫内往来宫婢步履匆匆,见车辇驶来皆是退避行礼。

眼下身居长安,且单独开设王府的,一是吴王陆怜清,二是晋王陆重霜。其余子嗣要么是尚且年幼,要么是像陆玖那般父族低微。

繁衍生息是一个王朝的重中之重,而鸾和女帝生产尤为轻松,这种难得的兴旺使朝臣们不必为皇嗣夭折、皇位无人继承忧心,可接踵而来的是女帝长期不理朝政,皇权旁落。

在这金璧辉煌的殿宇内,不起眼的皇子皇女与自己的父君一齐待在深宫,数年方能见自己的母亲一面。

陆重霜进殿拜见女帝时,陆照月与寒川公子也在。

东宫紧挨太极宫,又与大明宫靠近,身为皇太女的陆照月的确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见陆重霜携着夏文宣的手走进,捻起衣袖笑嘻嘻地道了句:“妹妹起得可真晚,我与母皇早膳都用完了,才盼到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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