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夏文宣,陆重霜算不得心里有气,却也有些许不满。
她这人,十足十的霸道。
不过待她走到文宣寝殿,目光越过围栏,远远瞧见夏文宣侧着身子坐在后院前的台子上,面颊低垂,像等着斩首的囚徒,又像做错事等母亲来教训自己的小孩儿,陆重霜噗嗤一笑。
她内心的介怀稍稍褪去,反倒不去见他了,就要故意吊着他,让他再多垂头丧气一会儿。于是头一转,陆重霜改道往骆子实的方向走去。
守在门外的仆僮见陆重霜临到门口转身离去,刚热起来的心拔凉拔凉,彼此眉来眼去,暗暗推搡,最终推了个好说话的人进去传话给主子,说——陛下来了,又走了,往新宠骆子实那儿走去了。
“嗯,”夏文宣低低应了声,挥手让来人退下,继续看庭院里垒砌的灰石。
沿着幽静的廊道,陆重霜慢悠悠走到骆子实住处,门没关,他哭丧着脸,点一盏灯,盘腿坐在桌案前抄男德,毛茸茸的二饼在他的手臂下钻来钻去,叫得正欢。
似是刚沐浴完,还未拧干的长发披在肩头,湿了鱼白的轻衫也不知。
当二饼喵喵喵叫到第六下,不动如山的骆子实终于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手,搁笔,转而抱起手臂下乱拱的坏猫,摸着脑袋碎碎念道:“就你,就你!有你在我八百年也抄不完!”
“喵——”二饼伸爪子去挠骆子实的手臂。
“好、好,牵手手。”骆子实丧气地叹气,空出左手,伸出食指去碰猫爪子。
二饼缩爪,曲折前肢不让他碰,骆子实见状朝内更进一步,却见怀中橘猫突然往前伸爪,幸而他反应快,猛地收了回来。人手和猫爪便这般幼稚地来回对碰,谁也摸不到谁,不断隔空互挠。
陆重霜饶有兴致地瞧了会儿,脚步轻轻地靠近,站在不远处清了清嗓子。
沉浸在与猫儿玩乐的骆子实听见咳嗽声,猛得抬头。未等他上前行礼,怀中的二饼就先他一步,脱开骆子实这个便宜阿爹的臂弯,绕着陆重霜这供饭的娘亲的裙摆反复蹭。
骆子实瞧见方才还在自己跟前撒娇卖乖的小狸奴此刻无比温顺地在陆重霜裙边打滚,心情复杂地皱了皱鼻子,可下一秒,他转了念头,觉得自己要是成了猫儿也会往陆重霜怀里扑,便暂时原谅了二饼的势利眼。
“殿下怎么来了?”不知是懒还是如何,骆子实直起上身,以膝代足,用这样的姿态慢慢朝陆重霜挪了过去。
跪行时腰肢摆动,乌发轻摆,仰起脸看人,眼睛瞪得圆圆的,勾得陆重霜有些心痒,想狠狠捏他的脸,使劲欺负他,委屈地哭出来才好。
“还叫殿下?”陆重霜挑眉。
骆子实歪着头愣了半秒,继而缩了缩脖子,小声喊:“陛、陛下。”
“大点声,又没克扣你的口粮。”陆重霜随他单膝跪下,同昨夜般右手托在他的下颚,从左右两边捏捏脸蛋,道。“没瘦呢,还养胖了。”
被掐住两腮,更是说不出话,骆子实舌头颤动地唤了几声“陛下”,倒像是背地里委屈地嘟囔。
陆重霜松开手,撩起裙摆欺身而上,眉眼骤然逼近。骆子实忙不迭乱躲,身子一时不稳,被陆重霜捉住空档,两条修长的腿箍住他的腰身,手压在肩膀往身下使劲一推,骆子实便脱了力,瘫倒在她身下。
不比醉酒,清醒时的骆子实光是盯着她,面颊便通红一片。
女子的肌肤有着馥郁的馨香,他想凑近嗅,不敢,只愣愣被她压着,一双葱白的手拨开鱼白的衣襟,探入其中,乳头传来熟悉的粗糙感,是她手掌的茧子。
骆子实红着脸轻轻哼了声,脑海里翻滚起昨夜的林林总总,整个人顿时像陷入极其软热的泥沼,连额角都渗出细细的汗。
陆重霜发觉他的失神,指腹用力,拨弄了下他的乳头。面颊随之低下,对着胸前的敏感又舔又咬,不一会儿便被她晶莹的贝齿咬得红肿。
“姐……姐姐轻点。”骆子实下意识说。
陆重霜起先是戏谑地笑了笑,大抵是回味起昨夜。然而当唇畔的笑意褪去,淡妆附着的面颊缓慢浮现出一丝复杂,清透寒凉的双眸直勾勾盯着面色涨红的骆子实,沉默半晌,继而抬起右手掐住他的下巴,让他仰起头,自己则细细观察起他的眉目来。
真的像吗?她向自己发问。
较之如月的精致儒雅,骆子实的眉毛更粗,鼻头偏肉,显得稚气莽撞。可细看,或许是心有介怀,放之整体,总觉得面庞与眼眸的轮廓是越看越像。
陆重霜的容貌与鸾和女帝是不像的。女帝生得温吞,五官拆开,再精致小巧些,便是陆照月的娇蛮,生得钝感些,就是吴王陆怜清的雍容大气。总之与陆重霜素面时凌厉的眉目毫无相干。幼时曾有嬷嬷宽慰,说晋王的模样随如月帝君,轮廓分明,瞧去便晓得是很厉害的人物。
“陛下?”骆子实瞧她不吭声,误以为自己一声脱口而出的姐姐将她惹恼。
陆重霜回过神,神色微妙地俯身亲了亲他的鼻尖,又道:“有没有人说过,你与如月有父子相。”
骆子实吓一跳,左右手挡在面颊来回摆动几下。“小人哪配和如月公子相提并论。”
“开玩笑的,”陆重霜掰开他挡脸的手,反压在两侧,原先那一抹微妙的神色消失无踪。“你怎么一丁点玩笑话都说不得。”
骆子实的脸更红,撇过脸赌气不吭声了。
“生气了?”陆重霜跨坐在他腰上,与他腰肢紧贴的下体来回顶了顶,婉如一只母豹懒懒地弓起背,又慢慢放松四肢。“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她说完,松开握住骆子实腕骨的双手,身子微倾,右手撬开他的口腔,指尖逗弄起他口中乱动的粉舌。骆子实又不能闭上嘴狠狠咬她一口,只得任她作弄,津液顺着唇角流到地板,积成指甲盖大小的水渍。
“脏死了。”陆重霜抽出手,在他的衣襟将口涎擦拭干净。
骆子实抿紧唇,股间传来些许胀痛,那种被火星灼烧神经的滋味令他险些开口央求陆重霜再亲亲自己。
忽得,身侧传来几声猫叫,被忽视的二饼不甘寂寞地跃到骆子实胸前,压得他心口骤然巨痛。
陆重霜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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