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嬷嬷看向送喜,笑容收敛了一些:“送喜,你不一样,你不是死契,回家去也好,做个清清白白的平民……”
送喜默默听着二位带过自己的嬷嬷说的半玩笑话,时不时搭话,显得耐心,温和,清澈的眼眸下隐藏着的是不易显露的阴霾。
听嬷嬷们说的没什么大不了似的,但在面对那种事时,只有完全抛弃羞耻之心的人才能做到,送喜想起曾经的遭遇,羞耻之心依然浓烈,很是抵触。
大少爷有一个通房,送喜进大少爷的院子后的一天,大少爷叫送喜跟那个通房一起伺候他,增添点乐趣。
送喜羞耻不已,不从。
当时大少爷喝了酒,被丫鬟拒绝很不悦,趁着酒劲对送喜用强,送喜冲动之下用椅子砸了大少爷,把大少爷的酒劲砸没了,也将他的头砸出了血。
当夜,送喜被夫人杖罚三十,然后丢入柴房饿三天。
这三天里,亏有关系好的下人偷偷给送喜送饭送药,她才撑过来,之后,送喜就回到了三等下人房。
送喜要不是活契奴,要不是从老夫人房里出来的人,要不是大少爷还有良心为她求了情,伤害主人的奴仆,是要被杖毙的。
送喜跟嬷嬷道别后,天已全黑,她回到房间就坐在床头绣手巾,安静,专心。
“送喜,”挑喜坐在送喜身边,语气中少了以往的笑意,人也沉静了许多,“恭喜你,我也没什么好玩意,你收下吧。”
送喜停手,抬头看挑喜手里托着一块洁白手帕,上面绣了一个“福”字。
送喜还没开口,挑喜微微一笑:“这拿去绣房也就能卖几个铜板吧,我手艺不比送喜,送喜不要嫌弃。”
女奴多少都会女红,有时间就绣点玩意拿去绣房卖,赚点零花钱。
死契奴一切都归主人,成为奴之后拥有的一切财物也都是主人的,就是刺绣赚到的钱也是主人的,但主人家一般不会计较这些小东西。
送喜静静看了挑喜一下,坦然收下礼物:“谢谢你,挑喜。”
“送喜,这是云姨娘赏我的梳子,我一直收藏着都舍不得用。”来喜大方地把一把弯月梳递过来。
送喜看去,是一把天然桃木梳,看着精致,面上雕刻了一株桃花。
有一点瑕疵是,桃花图上裂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不难看出来,不过,这美中不足的一点让梳子带有历史感,乍一看好像古董。
送喜含笑着双手接下:“多谢来喜,我喜欢。”
她是真喜欢,没在意那点瑕疵。
来喜吃吃笑起来:“哎呀,我本来想送你本画集的,你回家后就嫁人,一定用得到,不过可惜我没有那玩意。”
挑喜笑骂来喜:“你真是不臊,你这是想给自己准备吧。”
来喜扬起下巴,大方地道:“你们以后也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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