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腹中绞痛,“走出去就别回头了。”
死人的样子不好看,怕惊了她。
以芙呆呆地被盼山牵到外面。狱中的风扑过来,一点点地把她脸颊上的泪珠子撕扯下来。她清醒了几分。
盼山一直在问她怎么了。
她的心空空的,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四面八方都透着风。以芙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摸摸盼山的脸,“傻丫头,我这是开心啊。”
她忍辱负重多天,不就是为了报仇吗。
是褚洲羞辱她的父母,是褚洲杀了杨嬷嬷,是褚洲胁迫了她的兄长,是褚洲把阁子里的姐妹活活烧死啊。
如今大仇得报,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以芙走了两步,竟然鬼使神差地看去。
十字木桩上,他肩胛骨上的鲜血一滴滴地淌下来,顺着光\裸的胸膛打湿长裤。他的身子毫无生气地悬在那里,黑色的血从他的鼻子里眼睛里嘴巴里冒出来……
以芙的耳朵里传来一声轰鸣,愣在那里。
她看着盼山在哭喊,一直在看着她的裙子。以芙也低下头,看见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以及被羊水打湿的白绫袜。
第71章 生产 小男郎
沈怀泽说她这一胎来得不会容易, 如今一语成谶。隔着一道帘子,沈怀泽来回地踱步,时不时寻问产妇的情况。
他在妇人接生方面原本颇有些造化的, 如今他却拿不准了。空荡荡的房间里有奴婢杂沓的脚步声, 产婆焦虑的喊叫声, 异样地,却没有产妇痛苦的呓语。
太不对劲了。
盼山年纪小,是个禁不住事儿的。如今碰上了这么一件事儿, 喉咙里跟水壶烧开似的呜呜咽咽。她很快被人呵斥了一声,“闹什么!”
产婆高声,“拿蜡烛来!”
产婆扬声,“拿剪子来!”
屋子里的金盆轰隆一声被摔在地上, 产婆乜了一眼那个哆哆嗦嗦的婢女,心里面也凉了半截——救不回来了——
外面柳絮飘飘,林献玉的身上还挂着一层黏糊糊的飞絮, 想来是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她的身后跟着秦遂。两个人简单地问了情况,也皱眉。
产婆满手是血地跑出,人还没跪稳当,脑袋已经重重地磕在地砖上了, “不行——奴婢只是个接生的, 哪里有这个本事招魂呀——娘娘的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翻着,像是被阎王爷带去了似的!别说是让她使力气了,就是喘气儿都难!老奴——老奴没辙呀!”
沈怀泽也青着一张脸。他接诊过不少的孕妇,不是没碰到过以芙这种情况,通常情况下服一帖药就好了,她却连药都喂不下去。现在别说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就连以芙的命也全靠老天爷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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