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痴迷画画的骨灰级画师,周显知道这袋子中几块青金石的价值——若是傅止渊那小子拿来的是黄金便好了,他完全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看也不看。
可是青金石……
纠结半晌,周显最终还是道:“你拿回去吧,这东西珍贵,你好好收着。”
哪知傅止渊神色变也未变,张口便来:“既然你不要,那我便把它扔了,它对我没用。”
“你!”周显被他气得,“这是青金石!你一个六皇子,老夫不信你看不出它的价值……你、你居然说要扔了?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那又如何?”少年傅止渊脸上的神色十分冷漠,“对我没用的东西,再好也是垃圾。”顿了顿,“你若不要,自扔了便是。”
说完,他也不管周显作何感想,径直几个跳跃,离开了。
留下周显那老头儿立在院子里,拿着那青金石收也不是扔也不是,长吁短叹。
此后几日,周显总是能收到傅止渊放在门口的一些小物件儿,画笔、宣纸……都是很常见的东西,却偏偏因为制作它们的材料不常见,连带着这东西也珍贵起来了。可气的是,那傅止渊却对这珍贵毫不在意,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画师,为着这罕见的小物件揪心。
那臭小子懂个屁!
这这这……这通通都是好东西啊,怎么能扔呢?
可是周显纵然没有使用这些东西的念头,但东西却毕竟是他收下了。拿人手短,周显干不出白收人东西的事儿,他也看得出来,傅止渊那小子是当真诚心想跟他学,但是吧……但是吧,哎!老画师愁白了头。
这日傅止渊又拿了东西上来,少年刚刚直起身,就见老画师立在了自己跟前。
“你的东西,你拿回去吧,臣无福消受。”他递给他一个小包袱。
傅止渊一怔,没动作。
半晌,少年郎的声音才低低传过来,“我学画画,是心中有了想画的事物。从前听周画师讲,画之一事,贵在有情,未落笔而先有意,这画便成了一半,画,既可以是传情达意的信物,也可以是针砭时弊的利器。学生不才,不求针砭时弊,但求传情达意……”
“既然先生当真不收,学生……”
“慢着,”周老头咳了几声,“谁同你说我不教你画画了?”
“这东西都是你寻来的,我收着算什么?怎么,我周显就不能清廉地教个人画画?”
傅止渊愣了一瞬。
周显继续说:“但老夫教你,有个条件。”
傅止渊像是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接了周显的话,“老师请说。”
“恕臣不能光明正大地收殿下您为徒,殿下自可来寻老臣学画,若殿下不介意,平日里唤臣一声‘周叔’便可。”
“殿下,老臣的这番考量,您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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