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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阿婆。”

沈央央恭敬行礼。

老妇对着那沈央央张开口,两片张开的嘴唇又变成了树干上一个黑黝黝的树洞。

“几个人?”

沈央央清脆答道。

“三个人。”

“当真是三个人?”

肖南回皱眉,实在不明白这问题究竟有什么探讨的必要。

这沈家的人该不会是在这穷山恶水挖煤把脑子挖坏了吧?三个人,又不是三十个、三百个,竟还会数错?

然而那沈央央却并不这么想,她面上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惶恐,骄傲的脖颈都有些塌了下去。

“央央学艺不精,还请阿婆责罚。”

那老妇没再说话,那双泛白的眼球转了转,停在肖南回一行人身上。

等下,她的眼睛,不是看不见么?

又或者说,她确实目不能视,但却可以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想起朱明祭上那个为她带上祭马面具的瞎眼祭司,又想起方才那滩涂上来自鹿群的凝视。

如果天地万物生灵当真只是容器,那其中究竟住着谁的魂、谁的魄,岂非一件不可细想之事?

那些望着她的鹿群身体之中或许住的是人的灵魂,而那夜在焦松行宫刺杀她的宫人、还有那明明已经死亡却又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邹思防,其躯壳之中又是否真的是人的魂魄呢?

肖南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随即,她便看到老妇人伸出干枯的手,在半空中招了招。

身后的沈林林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

“阿婆叫你们过去。”

(暗搓搓插个番外)

番外·纸鸢

少年阿善常常觉得,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结束了。

他已经不记得生父与生母的任何事了,更不记得为何自己会叫阿善了。或许给他这个名字的人希望他做一个善良的人。但他的处境却使得这个名字从诞生的那一刻便成了个笑话。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从有记忆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是被当做他人的替身来培养的。

他见过许多人,也模仿过许多人。

从看皮到看骨、又从看骨到看魂。

那些或美丽或丑陋的皮囊下隐藏着一个个复杂而固执、无情且贪婪的灵魂。他经受住那些灵魂的折磨,又将那些折磨化作看人的目力。

十年时间,自修成道。他自认没有看不穿的皮囊、没有看不透的灵魂。

他看得懂那些人,因此扮起他们的样子来也格外得心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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