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汉子跟人跑了。听说就是跑到这来了,我提了剑来寻,打算斩了他的腿。”
唠叨了一路的船家瞬间便不说话了。雾气中一时只有女子单调的指路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四周水流声变得纷杂起来。一阵微风贴着湖面而过,吹散开些许雾气,显出片刻乱流密布的水面。
那渔夫突然便不肯往前了,站在船尾望天。
“天色不早了,我要返回去了。不然天黑了,怕是要翻船。”
肖南回起身望向雾气深处,那里已能听到些许湖水拍打礁石的杂音。
“应当离岸边不远了。就几步路,通融一下。何况,你都收了银子了,怎可食言?”
渔夫显然不想通融一下,身形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旁人都能走的回头路,她可走不了。
肖南回的视线缓缓下移,那渔夫察觉她的心思,手中摇橹握得更紧、连退了两步。
“这也没几步路了。要不......您游过去?”
“游过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水性不好......”
她的声音还未落地,也不知那船家是当真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装作没听见,下一瞬脚下舢板一歪,她便连同吉祥扑通一声落了水。
刺骨有湍急的湖水瞬间将她没了顶,她的脚探不到底,只能拼命挣扎着,另一只手还要护着手里高举的蝈蝈笼子,没一会便呛了几口浑浊的湖水。
水里掺着泥沙,直冲得她鼻腔里火辣辣的疼。混乱中,她就近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再也不肯放手,直到那东西缓缓升起,将她顶出水面。
冷冽的空气吸入肺中,她一边大喘着气、一面狠狠咳了两声,抹一把脸上的水,她才看清屁股底下熟悉的马鞍。
吉祥打着响鼻,只剩半只马头和一对鼻孔露在水面上。
四周水流湍急,她方才都险些被冲走,但吉祥肥硕的身子立在水中竟还能迈开蹄子往前挪。
好吧,她收回先前的抱怨。这马养肥了些,到底还是有些好处的。
回头望去,那艘小舢板早已不见了踪影。
抓着吉祥厚实的鬃毛,肖南回在一波又一波的大浪中,缓慢向着前方而去。
云雾缥缈中,有什么的轮廓渐渐显出真面目来。
肖南回抬头望去,神情不由得一顿。
这里并非铭湖的对岸,而是仍在湖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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