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大多数的人觉得他并不堪补这天下第一节度使的职缺。然而皇帝御笔一挥,却不容任何质疑。明白人大多清楚,徐定海另外几个儿子的戾气都太重,一但接掌南方军政,难免不起藩镇之乱。而这个混在文人堆,美人窝子里的人,才最好掌控。
然而宫中人看不到那么深,忙碌又沉寂的日子如流水,不可回头地向前。
这日亥时过了,殷绣独自守在周妃的榻边,室内血腥之气,被浓厚的寿阳梅花香强盖住。庭院里悬着的灯,将一弯枯瘦的梅影投在纱帐上。人在孱弱时,最怕草木知情显露出不详的兆头来。
殷绣站起身,走到廊上去取灯。
灯烟的温度烧热了她的脸,她将欲踮脚抬手,面前却投下另一个人的影子。
殷绣回过头,魏钊站在他身后。大寒天里穿着一件素青色的单衣,仰着头,正研究着灯上的环扣。光把他的下巴修照的颇有棱角,泛着一层薄薄的青色。
灯扣劈啪响了一声。魏钊的唇微扬了一个弧度。
“我原不曾想过,你们宫女手上的活计有这么精细。”
说着,他将灯递到殷绣的面前。“这么一盏灯,上头也有这些门道。”
殷绣接过灯,见他一身单薄,忙道:“您怎么不歇息。大寒天您若是再冻病了,绣儿的命就没有了。”
魏钊垂下一双手来。
“我有些渴。”
这实在不算一个特别高明的借口,但说不清为什么,他就这样脱口说出来了。
没有上过情场的人,一招一式都是少年的青涩与笨拙,魏钊一时有些懊恼,好在殷绣不曾察觉。
她打开了门,侧身在门阴里。温道:“进来吧,奴婢给您倒茶喝。”
屋内烧着银炭,落着厚重的绒帐子。周妃已经睡着了,呼吸尚算平和。
殷绣在屋子里点了一个炉子,取壶煮水,一面对魏钊轻声道:“您去地龙上坐吧,那儿暖和。”
地龙靠着周妃的床榻,魏钊放轻了动作,靠着床榻慢慢坐下来。
榻上的周妃翻了个身,多日的病痛,把她原本就瘦弱的身子折磨得几乎就剩了一把骨头,她闭着眼,眉心痛苦地折起,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似乎的笑。使她那张干黄的脸显得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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