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宪没有起身:“谁要见我。”
狱卒压低了声音,“是官家要见您。”
刘宪似乎早就想到了一般,撑着墙站起身,手上的镣铐哗啦啦地垂下,这个声音在他耳中有些刺耳。怎么说了,二十几年来,他都是一个体面的人,这身束缚,真的伤人。
想着,他自嘲地笑笑。
“走吧。”
魏钊是听着那刺耳的镣铐声一路过来的。
他闭着眼睛,坐在正堂中,殷绣立在他的身后,堂中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着那漫长的牢中道,直到一个高瘦的人影从后面转出来。
魏钊睁开眼睛,刘宪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就转到了他的身后。与殷绣目光相接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按了按手上的镣铐。比起魏钊,他更不愿意殷绣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呵……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啊。”
“是她要来,朕是陪他来的。”
刘宪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她要来,你就纵着她来了,你也不想想,她是我爱的女人,让她看着我如今这般模样,我难受不难受。”
他说得很直白,走到魏钊面前。将目光移回魏钊身上。
“我……还是跪着吧。”
魏钊摆了摆手,“来人,给刘知都赐坐。你们先下去,朕有话,单独问他。”
杨嗣宜搬来一个墩子放在刘宪脚边,随即带着人退了出去。
刘宪坐下来,抬头望向殷绣。“送你的豆黄儿,吃了吗?”
“吃了。”
“那便好。”
说完,他笑了笑,“魏钊,太后娘娘可还好。”
“嗯,母后一切顺遂。”
“好,我平生最后的两个愿望,也都达成了。魏钊,你啊,可以随时拟你的旨意了。”
“皇兄。”
刘宪抬头,“别这样叫我。我会折寿,你也会损命。”
“只有你我与殷绣,折寿损命,不会伤及国运百姓。皇兄怕什么。”
“其他我没有什么好怕的,我现在怕的是……”
刘宪偏头,看向殷绣,“是她会难过。”
说着,他伸开双腿,舒展身子,“我这一生看似云端漫步,但我从没有正真活过,绣儿,虽然你我无深情,但你的存在,是无根之身,唯一的归宿。无论我做何事,我都不希望你为此难过。绣儿是高贵的人,好好跟着魏钊,刘宪走了,便走了……”
魏钊侧面,“你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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