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性,直接冲着郑婉人的话顶了上去。郑婉人没有想到,平时柔顺如水的人今日会这样与她说话,回头提声道“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如今连规矩都不知道了吗太后大丧,宫中人怎么可以分派出去受你的差遣都散了,各归自个的位置,等着内东门司的调度”
宫人们听了郑婉人的话,都往殷绣的方向看来。
这些个人平常没有少受刘宪的恩惠,都知道刘宪对殷绣的那份心,这会儿又知道刘宪身在牢狱,自然都不想让殷绣不好做。有几个人迫于郑婉人如今的身份,放下手中的事要走,剩下的人站在那里,丢开手也不是,接着做也不是。
殷绣转过身,她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抬声道“我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送我的妹妹出汴京城,胆敢丢开手的人,就不要怪我殷绣,不论你们说是奉了谁的命,我只认我是奉了官家的名,今夜送前朝太妃的灵柩出城安葬,谁误了我的时辰,就拿性给我交代”
殷绣很少对着底下的宫人说这样的狠话。
听完这些,丢手的人又连忙把手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郑婉人冷冷地笑了一声,“呵呵,好手段啊,你现在是拿官家当幌子来与本宫作对吗”
殷绣回过头,“奴婢不敢。”
“奴婢程灵倒了以后,本宫看你怕是要做皇后了吧。殷绣,没关系,本宫今日就让你狂妄,大丧之日,送殡出城,这件事,本宫过后再与你理论。”
说完,转身道“去慈安殿。”
慈安殿此时正乱作一团,内东门司的人不敢扇子做主,连忙去福宁宫找杨嗣宜,杨嗣宜正准备出宫,几乎是在宫门前面听到丧钟,这才折返回来,刚好在福宁宫门前遇到了前来寻他的小内官。慌忙一路跟着过来。
黄司官站在慈安殿门前,一双一会儿搅缠在一起,一会儿又扯开。整个人都是一副焦灼的模样。
杨嗣宜走上前去,还没说上话了,那厢就传话说郑婉人来了,黄司官忙抓住杨嗣宜的袖子,“杨供奉,这会儿您可得拿主意,我可不敢去回郑娘娘的话。”
杨嗣宜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宫人,个个都惊魂未定,甚至还有一两个目光发直,话都说不清楚。
“你们究竟怎么了”
黄司官朝里面指了指,“吓人得很,这哪里是贵人该有的死法。这会让刘知都不在,我们都没主意,只是去看了看,还不敢乱动呢,您去看看吧,我稳住郑娘娘,等您看过了出来,您来回话吧。”
杨嗣宜听他这么说,索性也不问了,眼见着郑婉人就要过来了,抢一步上前,推了殿门。
进门却被浓厚的血腥味呛住了口鼻,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他在大陈宫里多年,自以为见过了所有残酷的场面,却还是被这一幕惊骇地腿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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