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徐牧给洛辛的计策吧, 铜陵一破, 四川就是一块无门的凹地, 大理财粮匮乏,四川的门一旦破了,这个缺口就补上了, 而且铜陵关无论冯渐要不要守,魏钊都要治他的罪。”
济昆点了点头, “你虑得对,一旦铜陵关破, 冯渐必死, 就算他死守铜陵关,朝廷也一定会派兵驰援,到时候将令交替, 铜陵关的守军, 就又会收到朝廷的手中。他就是弃子一枚。”
说着,他不自觉地仰起面来,“这一招一招玩的都不是排兵布阵, 全是人性心计啊”
刘宪笑笑“除了几分天下, 无主的乱世,哪一个朝代, 不是靠着揣摩, 利用人心走向在残喘。”
济昆怔了怔, “你这话, 很实在,却又莫名让我觉得有几分佛意。”
刘宪回头看他“你不是不修佛了吗”
济昆抱臂,“是不修了,但这世上的不平事太多,我在佛陀脚下,听世人也说了很多,不是样样都可以用金玉,名声,美人这些东西来抵消。刘宪,你也是一样,想不通的时候,念声佛号,放过自个,比什么都重要。”
“我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没有啊你想得通殷绣的事吗天下如何,山河如何,你都了然于心,女人呢她明明在你身边,你却越来越不敢提起她了。”
刘宪仍不答,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在碗旁。
“走了。”
济昆也站起身,追几步道“你看你看诶,你去哪里。”
身后的老妇人也追出来,“喂,刘先生,要不了这些。”
济昆回头,促狭道“下回他家中的那位绣姑娘再来寻您,大娘您把多得找给那位姑娘吧”
说完,又往前面追去了。
二人前面是苍翠入云的鸡足山,长年应氤氲的水汽化为云雾,将半山腰的佛塔寺笼罩其中,这种地方和金陵的烟水之地有着同样潮湿温热的气息,但不见一丝富庶模样,古老的云松耸入天际,白色的佛塔矗立在云松后面。塔下是用石灰石砌城观音台。
修行净土宗法门的慧安大师,一生不思公案,执着苦修,建寺于山上,几乎不受人间香火,靠着寺中人挑水,种菜,劈柴营建起的寺院,天碧树深,嗅不到一丝凡俗之气。
殷绣陪着大理的王后柴娑上山已有几日。
佛塔寺后面,是大理王庭的一座别院,与佛塔寺共享一泓温泉,以一只青铜的蛇首为界限,一半流入寺中,一半引入别院。柴娑的身子不好,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这座别院中疗养,与慧安大师有缘,时常在其坐下听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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