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挪不动步子。
一年多了, 哪怕觉得是奢望, 殷绣也想象过无双个相见的场景, 但她从没有想过,会是在大理的都城。
然而,魏钊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那张脸和过去一样, 毫无改变。
但眉目间的神情却柔和了很多,少年气息褪去,时间和权力一个包裹着他,一个修饰着他,至于如今, 他也是张弛有度,本心坚定。
“过来。”
他又说了一次, 玄色衣衫在树下轻轻浮动,云南的暮春时节, 花香不隐,绿叶灵动。他周身的气息也随之潜隐, 如同一个出于世外的人,半伸出手来,要去挽他心上的姑娘。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怕……”
魏钊偏头笑了笑, “来看看你。绣儿。”
白庆年侧身轻声对殷徐道:“夫人过去吧,我去外面候着。”
殷绣的手指微微颤抖,始终没有迈出步子。
这种虚无的不安感,以及触之即逝, 相见后未必相守的失落感,让她踟蹰不已。
魏钊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
他笑了笑,向她走过去,顺势牵住她的衣袖,继而握住了她的手,久违的肌肤触碰令两个人几乎同时肩头一颤,魏钊低头看着她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子,“我走了千里的路,你连连这几步路都不肯走吗?”
殷绣眼眶一热,背脊绷得与湿了的木头一样。
“我……”
她捏住他的手指,十分用力。
“我已经准备好,此生不相见,遥祝你安好无虞了。”
魏钊搂住她单薄的身子,将她的头放在肩上。“你没有听我的话,朕说了,朕会来接你。”
殷绣喉咙中发干。
她是那么矜持,优雅的女子,很多沉溺在内心的情绪,都隐忍不得发。而魏钊又何尝不是如此,不在兵荒马乱的时代,也不在隆冬暑的,在温热湿润的大理暮春,百花漂落,幽香盈袖,一切风轻云淡。
时代和时节都不能理解魏钊冒死前来的真情,也无法给这次相见宏大沉重的注脚。
而殷绣与魏钊也欣然接受。
慎重真诚地拥抱,彼此感受鼻息与心跳。
“听说……你有一年没有进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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