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以后他才知道贺山亭不是喜欢坐在客厅看电视,而是想和在客厅看书的自己呆在一块儿,像只独立又黏人的大猫。
宋醉不知看了多久的书,回头望见男人已经阖上了眼,长密的睫毛垂在苍白的皮肤上,由灯光勾勒出转瞬即逝的金色。
难怪在酒吧初见贺山亭会觉得熟悉,十六岁和十九岁喜欢上的是同一个人,是放在什么时候都会心动的人。
少年放下书走过去戳了戳对方的脸,很小声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他想应该是不记得的。
如果记得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住进贺家,见了面只会骂他小白眼狼,他又怅然若失又松了一口气。
小白眼狼仔细藏好衣服下的玉坠,钻进温暖的被子闭上眼睡了过去,没发觉对方什么时候睁开眼走到书桌前坐下。
梦里他梦见了在西南的场景,他的眼睛上覆盖着冰凉的丝绸,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依然爬到了空无一人的屋顶。
大概因为人类是矛盾的碳基生物,一方面恐惧高处一方面站在高处又忍不住想跳下去,他好奇老邓当时是什么感觉。
还没等他思考出答案就被抱下了危险的屋顶。
那个时候他是个讨人厌的小鬼,贺山亭温柔将他抱下来他还不高兴,在画室里把油画颜料扔了一地。
直到对方无奈问:“画你行了吧?”
他别别扭扭没拒绝。
他不确定贺山亭有没有真的画过他,因为他从始至终没看到那张画,可能是哄哄坏脾气的小瞎子。
*
醒来后宋醉想起自己的梦,他不动声色在房子里找了圈,没找到别的画只看到了上次那张画,果然是哄小瞎子的,没骂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捋了把自己的黑色卷发,没吃早饭就出了门,贺山亭喝了口拿铁问:“早上有课?”
宋醉的脚步顿了顿飞快点头,关了门走去的方向不是学校而是凤凰路上的医院。
他怀疑陈明的话想再问问病情,因为他不相信贺山亭会伤人,过去的贺山亭明明是个温柔的人,对着招人恨的他都没发火。
听到他的话陈医生语气含糊:“即便是同个病人在不同阶段症状都是不同的,对病人适当采取控制手段也无可厚非,研究过去并不具有指导性。”
宋醉听出陈医生的潜台词,贺山亭确实出现过攻击性行为,他心下蓦地发沉。
“那是不是后天造成的?”
贺氏不仅主家生在权力中心,家族出过的艺术家不计其数,贺山亭的舅舅便是出名的画家,这样的大家族总是不缺少话题度,然而并未听到遗传病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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