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荨抽出靴子里的一把匕首,月色下寒光一闪,匕首直接抵到姜铭颈间。
“是你!”她寒声说,眸中全是怒火,“为什么?”
姜铭闭上眼睛,唇角牵出一丝笑,“是我,您杀了我吧!”
“为什么?”沈荨大喝一声,匕首抵进一分,姜铭的皮肤被划破,血珠子渗出来,滴入衣下。
沈荨没继续,只是狠狠盯着他,觉得面前这个人的面目如此陌生,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怪异,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坦荡。
“您是我的将军——”他低声笑着,伸手捏住那柄匕首,手掌包在锋刃上,被磨出血来,“您就该是战场上威风赫赫,发号施令的将军,所有人都要以您马首是瞻,您怎能屈居人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您丢了西境军的统辖权,我无能为力帮不到您,但这次——”
“那就用这样的方式吗?”沈荨气得浑身发抖,掰开他鲜血淋漓的手,站起身来往他胸口上踢了一脚,“你有问过我需不需要吗?”
姜铭弓起身子,急速咳了一阵,喘了几口粗气,慢慢笑道:“我知道你喜欢他,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但我不在意,因为我知道他不喜欢您,即使您嫁给他也没关系——”
沈荨双眸瞪大,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俯下身来抓住他胸前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来,颤声道:“我把你当兄弟!”
姜铭直视着她的眼睛,自顾自地笑道:“我知道您是个骄傲的人,只要您对他的喜欢得不到回应,天长日久就会死心,我也从不奢求什么,只要在您身后默默看着您,我就很满足,直到那天晚上,我在雨后来到您的营帐外,听见……”
“听见什么?”沈荨厉声道,楸住他衣襟的手不觉抖了起来。
“……我听见你和他……”姜铭嘴唇颤抖着,目中流露出痛苦和怨恨,“我在帐外,听你们在账内享尽鱼水之欢,我这才发现我错了,我完全没法忍受你在一个男人怀里,我恨他,恨他不爱你却又这样对你,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听着……”
他颤抖着伸出左手,把衣袖往上撩,露出上臂上一排深深浅浅的疤痕,“这都是那天晚上我站在你营帐外往自己手上割的,你了解我的痛苦么?”
沈荨胸口起伏,盯着他的手臂看了片刻,颓然松了他的衣襟,走到一边坐下。
她闭上眼睛,坡上来往的狂风刮起她身上粘着的枯草,将她发丝吹得凌乱不堪,冷月高悬天际,光芒和四周的残雪一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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