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你非要在这大喜的日子给我添堵是吧?好端端地提这个伤心事儿作何?”
说罢,安老夫人又故作姿态地对念离说:“念离,你是宫里来的女人,见过大世面,不要笑话我们安家粗鄙。”
粗鄙?你指桑骂槐在这儿寒碜谁呢?
二姨娘听了这话也挂不住脸,当下横起了眉毛。
两个老太太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明面上打起来,必须马上转移话题,可是她初来乍到,究竟说些什么好呢?
念离眼珠子一转,突地说:
“娘,姨娘,我刚从天上人间回来,相公让我带个话,那边厨子做的饭太油,点名要我们安园私家做的绿豆糕。”
一句话让两个老太太都熄了火。
天上人间?你个小兔崽子结婚第一天就跑去逛窑子?
“岂有此理,他早茶都没吃就跑出去胡闹了?!”
念离浅浅笑着说:“不,相公他昨晚连喜酒都没吃就走了,不过媳妇儿刚刚已经去过了,掀了盖头,喝了酒,洒了花生莲子。”
……
说这番话时,念离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满。
若换成别的女人,自己的相公在新婚之夜跑到青楼去,那脸上没了面子,心里也泛酸水。
可是她却似乎是在浅浅的笑着,让人看不透。
安老夫人被这表情震慑住了,原本准备的那些下马威的法子一时间都忘记用,只挥了挥手,“你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今天晚些时候,遣婷婷带着你在园子里转转,解解闷。”
念离点点头,依旧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那周身就像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隔开了这个园子,隔开了安家,也隔开了一切可能的伤害和争斗。
看着念离以宫人独有的方式倒退着出去,二姨娘不觉自言自语道:
“这宫里来的女人就是不一般,以后园子里可有的瞧了。”
念离一出正堂,贴身丫鬟婷婷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念离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前面快步地走着。婷婷在后面小碎步跟着,恨不能跑起来。
她生在这安园,伺候过不少女眷,何时见过这么快脚的主子?
怪不得人家都说这位新进门的填房夫人不一般,是返乡的宫人,算是高级别的丫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
想东想西的,婷婷不自觉溜了神,越走越快,最后咣的一声就撞上了主子。
念离一个趔趄,却被一双手扶住,眼神不自觉地先往地面上溜过去,却看见男子一双赤脚露在长衫之外,左脚大拇指下方,有一颗黑痣。
安以墨。
念离顿时心里一紧,本是平淡无风的一颗心,不知怎的活蹦乱跳起来。
握紧她的那双手是如此温热,长长的手指那么有力,触感确与女子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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